伴随着梁秋峰的怒吼,纸片大脑的蠕动越发快了起来。上百张纸张摩擦,发出的声音竟然能?如此刺耳,令人想起一大群昆虫振翅时的声响。
从大脑中放出的光芒更加耀眼,好似一轮灼热的太阳,周围空气都扭曲了。陈笑泠感到威胁,后退小?半步,同样把?符纸贴在自己身上,清凉涌过全身,消除了扑面而来的炽热。
她虽只是陈家外?家的人,可也懂世家简单的术法,冷静下来后自保是没问题的。
路迎酒拍拍敬闲的肩膀:“梁秋峰给你?解决,我去对付大脑。”
敬闲说:“为什么不是我去解决大脑?大脑比鬼魂庞大多了,按照对应的原则来讲应该让我上,因为我比你?高比你?壮比你?大还比你?持久……”
路迎酒:???
他?一巴掌拍在敬闲背上把?他?的话?头?打断了,忍无可忍道:“你?要去就快去!”
敬闲如愿以偿,看向纸片大脑。
——很?快路迎酒就明白,为什么敬闲执着于大脑了。
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对应原则。
敬闲单手抱着毛团子,轻轻松松跳上栏杆,一踩,阴风便托着他?到了半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大脑,看着无数翻滚、翻折的纸张。
然后丢出了毛团。
毛团子圆滚滚地落下去,因为体?重直接把?纸张压垮了一片,但好歹是站稳了步伐。它一脸懵逼地被自画像包围,左看右看。
然后就开?始暴风吸入纸张!
吃得那叫一个开?心,那叫一个痛快,吧哒吧哒吧哒哒哒……
路迎酒:“……”
他?绝望地收回目光。
视线回到走廊上,梁秋峰依旧暴怒。
靠得近了路迎酒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类似警棍的东西,轻轻一甩,坚实的地面被敲得四分五裂。他?紧盯着路迎酒,大有用这东西把?他?脑袋砸得粉碎的意?思。
路迎酒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下想要揍敬闲的愤怒,拔出短刀,逐渐加快步伐……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他?迈着大步,在接近梁秋峰时猛地跃起!
警棍堪堪在他?身下掠过,裹挟的厉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半截白
皙的腰。他?跃起的高度正好,不低一分,让警棍碰到他?的衣角,也绝对不高一分,吝啬与自信到连半分多余动作?都不会做。
他?翻过警棍,刀身以一个完美的弧度落下。
割开?了梁秋峰的咽喉。
大片大片的血从伤口处涌出,腥味在空气里爆炸。而这厉鬼攻势不减,上半身发出诡异的咯咯声,直接扭转了180度!
普通人要这么扭,脊柱和神经早断得稀碎,动都不能?动了。但是梁秋峰甚至动作?都没慢半点,棍棒直冲着路迎酒过去!
在空中,路迎酒根本没有半点借力点。
避无可避。
他?面色不改,又是捏了个诀。只见?两片薄薄的纸从他?袖口滑出,一瞬支棱成小?纸人的模样。它们借厉风飞起,旋转着落在警棍之上。
然后它们迈开?步子,大步大步奔跑,顺着警棍一直来到了梁秋峰的手腕处,一左一右,伸出手钳住他?的关节,奋力一扭。
“咔哒!”
整个手腕被拧了一整圈!梁秋峰的右手软绵绵地垂下,再抓不稳武器,警棍飞旋而出打爆走廊的围栏,狠狠插在一楼地面。那十几?厘米的警棍几?乎整根没入,大理石地板寸寸开?裂。
纸人的动作?看似轻飘飘的,实则迅捷无比,整个过程没超过半秒钟,拧断他?手腕时也毫不含糊。
路迎酒稳稳落地,刀身一转,由正手变作?反手。他?一手铁钳般抓住对方的肩膀,一手干脆利落地捅进心脏,狠狠一转。
刀身的符文猛地亮起,符咒的力量涌动,将鬼怪的血液尽数污染。
梁秋峰脸上立马爆出黑色的、小?蛇一般的青筋,往下蔓延至脖颈,至胸膛,至四肢,遍布全身。阴气与符咒在体?内厮杀,肉身承受不了这力量,几?欲爆裂。垂死关头?,他?还要伸手去抓路迎酒,指甲尖锐如刃,寒芒似刀!
口中又涌出大团鲜血,淋淋沥沥滴在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似有什么情愫涌动了一下,嘴中含糊喊了一声:“东东,爸爸好想你?。”
说完,那伸出去的手一顿。
竟然是小?心地收起了凶器般的指甲。
——尽管路迎酒的短刀还插在他?心脏,他?还是小?心翼翼
地,想用手去摸一摸路迎酒的面颊。
路迎酒便想起,梁秋峰那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儿子梁东东。
如果梁东东还活着的话?,应该和自己是差不多年纪了。
他?面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是一软。
或许天下父母大抵相同。
他?想到了庄雪,想到老屋子里暖黄色的光,想到她插花时的轻轻哼唱,身上带了淡香,想到花瓶里的狗尾巴草,迎风摇曳,蓬松喜人。
于是,他?站着没动。
任由梁秋峰的手轻放在了他?的侧脸,虚弱地笑了笑:“东东,爸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