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叮嘱那几人:“你们拿着符纸, 就站在原地等我,最好一步都别动。”
杨天乐手里紧紧抓着路迎酒给他的符纸,连连点头。
路迎酒刚准备去找敬闲, 突然顿住脚步。
杨天乐见他不动了, 小心翼翼问:“怎、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阴气消散了很多,但没有完全消失。”路迎酒说, “这里的一只鬼死了。”
“一只?”杨天乐脸色发白,“这里有多少鬼啊?”
“不清楚。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得去找敬闲。”路迎酒说。
他实际上, 并不觉得敬闲会遇到危险。
甚至,刚才那只死掉的鬼……可能都是敬闲干的。
但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的推论是错的,后果也是他不愿意面对的。
路迎酒最后看了眼杨天乐,他们拿着自己的符纸, 又待在原地老实不动, 是没有问题的。
他扯了张符纸,刚往阴气波动的地方走了数十米,就看见敬闲刚好从拐角拐过来。
路迎酒停住脚步:“……你去哪里了?”
敬闲冲他笑:“不小心走错了。”
路迎酒抿了抿唇,不大高兴的样子,明显是没信:他才刚准备丢下杨天乐他们, 冒险去找敬闲, 结果敬闲自己老神在在转悠回来了, 跟春游一样, 一看就是故意“走丢”的。
敬闲见状, 赶快岔开话题:“你们找到地下室了?”
“找到了。”路迎酒回答, 他又低低地补充, “下次别乱跑了。”
敬闲保证道:“好, 听你的。”
两人回到楼梯口,杨天乐见到他们也是一愣:“这、这那么快就回来了?也好也好,那我们赶快躲下去吧,不是还有别的鬼吗。”
楼梯很狭窄,杨天乐让那些无脸人一个搭着一个的肩,慢慢往下走。
这样子效率实在太低,地下室的深度大概是在负2层,就这么点距离,他们走了快5分钟。
终于,一扇冰冷的大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门足有五六米高,青铜质地。
路迎酒手一扬,符纸就带着火光往上飞,照亮了整个大门。
门面上是百鬼的浮雕,不同于传统艺术品中的百鬼夜行,那上头的每一只鬼怪,都在互相撕扯对方的脸——胜者手里拿着血淋淋的一张皮,将败者尸体踩在脚底,咧嘴狂笑。
而浮雕的缝隙间,有斑驳的液体痕迹,黑红色的,很容易叫人联想到血迹。
这大门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杨天乐不敢靠近,说:“这是什么啊?”
路迎酒也不顾忌大门脏,将手轻轻放在大门中间,感受上头的波动。
阴气不重,他反而感受到了驱鬼符文的力量。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没怎么用力,门就无声地开了。
一股浓郁的陈腐味道袭来,杨天乐趁着火光看过去,只见黑暗中的高处,一张怪笑的人脸盯着他!
他头皮发麻,叫都没叫出来,直接往后跌坐在地!
路迎酒倒是很淡定,冲着空中的人脸伸手——
那人脸的位置极其高,他垫着脚,一下子没碰到。
他刚想用符纸,旁边就伸出了一只手。
敬闲够高,轻轻松松把人脸给扯下来了,好好地递到路迎酒手中,满脸写着“求夸赞”。
他说:“你还生气吗?”
路迎酒无奈道:“我怎么感觉你问了我好几次这问题。我们又不是谈恋爱,你别这么小心翼翼。”
敬闲:“……”
他满脸欲言又止。
路迎酒接过人脸。
那实际上不是真的人脸,只是纸上的画,只是色彩和细节太过逼真了,乍一眼看过去,根本分辨不出来真假。
图上画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带着黄色的安全帽,皮肤黝黑,眼尾与鼻沟是几道深深的沟壑,看上去是工地里的工人。
符纸又往门的深处飘了飘,只见空中,又是不同的人脸。
各色各样的人,在画面上栩栩如生,像是某种诡异的博物馆。
路迎酒喃喃道:“……人皮/面具。”
敬闲问:“这是做人皮/面具的图纸?”
“对。”路迎酒说,“这些纸上,是他们想要‘模仿’出面具的对象。也就是说,这个地下室,就是陈家以前制造面具的地方。”
杨天乐完全懵了:“啥啥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人皮/面具?”
路迎酒看向他,突然笑了:“理论上来说这个地下室是安全的,你们可以一直待着,直到我找到出口。但是……”
杨天乐咽了口口水:“但是什么?”
“如果陈家真的老老实实用动物皮做面具,那么这里是安全的。就怕他们真的用过人皮。”路迎酒说,“不是我恶意揣测,羊鬼执着于人脸,它很有可能和人皮/面具有关。”
杨天乐脊背一冷:“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进去还是要进去的,哪怕是看一看情况。”路迎酒又抽了几张符纸出来,点燃,让它们飘浮在空中,照亮了大片的区域。
只见黑暗中,一张张的人脸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