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璃修长的手指慢慢翻阅着稿件,如今的八卦小报内容也越来越丰富,已经成为京城人士家中常备休闲刊物,哪怕是有点小钱的,都是直接预订一年的份儿。
其实市场基本已经算饱和了。
朱润坐在一边,手里捧着清茶,偷偷看着李璃的侧脸,心里微微有些忐忑,不禁小声问道:“王爷,可有不妥?”
李璃摸着下巴说:“本王记得早些时候,也有几家跟风的小报发行,可是最近好像都没什么动静。”
朱润连忙放下茶杯,起身恭敬道:“王爷,这小报讲究的便是时效。像咱们八卦小报线人多,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派遣记者到场,详细询问并记录过程。回来还有专门的编者加工润色,写成有血有肉有情节的文章,若是快的话,连夜便能筛选出优秀的篇目,交给下面作坊快速刊印,全部下来三日就能发行。”
说到这里,朱润面上颇有得意之色:“这种品质,一般的小报哪能跟咱们相比?别说消息来源没我们丰富,就是那速度,等他们刊印出来,整个京城早就从咱们小报里知道了,根本没他们什么事!倒是有些忍耐不住,瞎编乱造,可就如您说的,群众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没过多久,就被人揭穿了,谁也不会再去买他们的虚假小报,如今自然都慢慢的做不下去了。”
曾经在刚出竞争者的时候,朱润等其他小报成员还担心会抢生意,如今八卦小报独领风骚,其余模仿者一一停刊歇业,就再也没有顾虑。
朱润这四年,将自己的特长发扬光大,在八卦小报之中如鱼得水,最敬佩的便是他的伯乐,怡亲王。
想了想,他又表明忠心道:“小报可以少发行,但内容却一定要真实,可稍微夸张,增添笔墨,却不能无中生有,编造事实。王爷,这您的话,小报上下都奉为圭臬,绝对不会违背的。”
李璃听着,脸上笑容加深,拿起边上的折扇一打:“嗯,你办事,本王放心,八卦小报如今在下京城独占鳌头,少不了你们的功劳,这样想来,似乎得好好犒赏你们了。”
闻言朱润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恭敬地行了一礼,大声道:“王爷赏小的一口饭吃,已是大恩大德,小的全家没齿难忘。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事,实在不敢居功啊!”
李璃瞧他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了,不过……”
朱润弯了弯腰,做洗耳恭听状。
“如今八卦小报上下多少人了?”
“回王爷,主编一人,副主编两人,编者十八人,各个街坊常住记者配备两至三人,算来得有五十人,还有……”
还有只有李璃知道的线人,那就更多了。
“不对,你漏了。”
“请王爷指教……”
“刊印作坊里的不算人了吗?三处作坊,从雕版到印刷,人数上百,再加上分发小报之人……啧啧,得有近三百人了吧?”
“似,似乎是的。”朱润其实不太理解李璃为何忽然要点人头,可他总觉得心里头毛毛的。
就见李璃放下扇子,执起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接着忧伤道:“人手扩张,规模做大,今年看样子又是个入不敷出的一年啊!”
最后一声叹息停在朱润耳朵里,他心中心里头顿时一紧。
八卦小报如今过了四个年头,已经将潜在的读者几乎都开发出来。
而且无人竞争,占据了所有的市场份额。
京城人口超过百万,就算识字率再低,每期再怎么差劲也能卖出两万份左右,如今小报每份二十个铜板,七日一期,每年进项就得有两万贯钱。
两万贯可是两万两银子,对于朱润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来说已经算是日进斗出。
然而这里头可是不刨除人工费和原材料的费用!
甚至那些线人提供消息也得给钱的!
特别是如今的笔墨纸砚很贵,印染速干的墨和纸就更贵!
单说纯利……朱润作为总编,不只一次听到隔壁账房先生愁眉苦脸地喊着:“亏啊,亏啊,又亏了,这可怎么办呢?”
朱润想到这里顿时大喊着跪了下来:“王爷,您可千万不要抛弃小报啊!咱们可都指望着在这里糊口呢!”
为什么其他小报都办不下去了?
没有竞争力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实在太费钱了!
亏本也就罢了,而且天天有人来骂,不是当面骂就是写信骂,各种各样的问候编者祖宗家人。
有再多的读者,也架不住那颗饱受折磨难的心,谁那么自虐,花钱找骂呢?
大概只有李璃这个人傻钱多的吧。
这位大燕国有名的纨绔王爷,除了追求他的樊大将军,似乎就只有办小报这一爱好了。
为此不惜将所有的俸禄银子,以及乱七八糟的王府进项全投进了这里,养着一帮摇笔杆的,还开了三个印刷作坊,以及一堆偷听人家壁脚的闲人,真是天底下独一位奇怪人。
然而爱好也有转变的时候,这就是朱润以及八卦小报上上下下最担心的事。
没有烧钱的金主,再辉煌的报纸也得成废纸,他们得喝西北风去!
“王爷,要不将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