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台宫一场大火, 连同本朝皇后也殒身火场, 一时震惊朝野。
不幸中的万幸是当夜风不大, 并没有波及周围殿阁。
事后清点排查,判断火势是从内殿烧起来的, 应该是伺候的宫人不小心, 碰翻了火油,点燃了幔帐,加上天干物燥, 内殿之人发现的迟外加救援失当导致。
事后, 有人暗中传言,说隐隐曾听见皇后临死的厉声惨嚎。
那一夜几乎宫内所有人都无眠。
那夜云液宫中, 薛翃转头看着梧台宫方向, 夜空都给燃烧的火光照的微红透亮,如同血色。
她所遭受的一切, 终究会有人来偿还,虽然这笔账清算的迟了些, 但一定会算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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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太后的懿旨,因为今年夏天南边遭了水灾, 皇后的丧礼也都一切从简, 不必奢靡,省出银子以赈济灾民等。
这日,庄妃亲临云液宫, 对薛翃说起了三皇子最近病倒的事, 请她前去诊看。
庄妃道:“最近嗣儿所得之病很是怪异, 白天还好好的,一到晚上,就会放声大哭,任凭谁哄都不得用,还一直往人怀里躲,像是害怕什么似的,请了太医,也诊不出到底是什么事,他们都说……”
庄妃面露犹豫之色。薛翃道:“说什么?”
“都说是撞克着了,毕竟先秦太子薨逝,又是皇后,且又是横死,宫内只有这一个独苗了,他小人家,最容易沾着那些银邪之物。”庄妃小声说到这里,低低问薛翃道:“那孩子这样哭闹,精神也很不好,饮食不调,最近都瘦了好些,若常此以往,只怕……求和玉妹妹,给姐姐看一看吧?若是能救了那孩子,姐姐便给你叩拜焚香,日夜感念你的恩德。”
她不知不觉中改了称呼。薛翃却并未在意,只淡淡说道:“医者父母心,看是自然要看的。娘娘不必客气。”
庄妃红着眼圈,容貌憔悴许多:“当初生产的时候便是九死一生,多亏了妹妹妙手回春,实在是我们母子两人的大恩人。这次本要带嗣儿过来,只是他先前哭的累了才睡下,所以我便大胆地先来求你。”说着便举手拭泪。
薛翃带了几样丸药跟针灸包,同庄妃来至含章宫。
此刻小王爷赵嗣正在奶母的看护下安稳睡着,又有一名太医正在旁边守着。
薛翃上前,却见小孩子果然有些脸色赤黄,比先前所见也瘦弱了好些,小小地眉心紧锁,时不时地会咂咂嘴。
“王爷睡着的时候可安稳吗?”薛翃边看边问道。
奶娘忙道:“正是睡着了也不安稳呢,时不时地会手脚抽搐,乱蹬乱舞,像是做了噩梦一样。”
“日常饮食呢?”
“总是闹腾,不爱吃东西。”
薛翃此刻又探过了小孩子的手,却觉着手掌炙热,脉象噪浮。又去轻轻翻开他的眼睛看,依稀瞧见眼白上有淡色的蓝斑。
于是又问了其他的几样,因说道:“从种种症状看来,小王爷像是心经积热,以后不要给他盖这许多被子,然后再用按摩推拿之法,揉小天心,总筋穴,内劳宫穴,以散热驱邪,必有效果。”
太医在旁频频点头。
庄妃听她断言必有效果,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
薛翃又道:“另外,小王爷也有受惊之兆,只需要用薏仁,麦芽,红果,赤小豆,淡竹叶,鸡内金,甘草七样熬制成汤,每日早上早饭前一副,晚上临睡前一副,不出三日,便会好转。”
庄妃感激涕零,忙吩咐人记住。
旁边的嬷嬷们都忍不住合掌念道:“阿弥陀佛,真是救苦救难的仙人。”
只有那太医疑惑说道:“仙长,你说的这几味药性偏凉,可适合小孩子用吗?”
薛翃道:“只要适量,便无碍。”
太医又道:“这方子从何而来,为何我们竟没听说过。”
薛翃一笑:“这叫做‘七星茶汤’,是我先前在岭南一带行医的时候,跟地方上的老人学来的,是民间治疗婴儿也哭的偏方。之后我也遇见过几个夜哭的孩子,只要是因为惊吓所致,服用七星茶汤便有良效。”
太医大喜道:“奇妙的很,没想到民间也有这样的奇方,到底还是仙长见多识广。以后可将这药方子载入宫中御案,亦可以造福天下小儿了。”
薛翃道:“如此无妨,只是务必详细标明适用范围,所用剂量,以及各种禁忌等等,免得人乱用。”
庄妃这两日里焦头烂额,毕竟先前因太子跟皇后接连出事,六宫的事务都压在她跟宁妃身上,偏偏小皇子如此不安遂,让庄妃分/身乏术,忧心如焚。
如今请了和玉前来,果然如同得了真神一样,顿时觉着神清气爽,也不觉着乏累了,当下太医们负责取药来熬煎,奶娘们看着三皇子,庄妃便请了和玉来到外间落座。
宫女奉了茶上来,庄妃请茶,喝了口润喉,面上也露出一抹笑意,道:“妹妹确实是我的命中福星,我竟不敢想,假如之前妹妹并没有上京进宫,如今我们娘俩儿是什么下场,只怕早就……”
薛翃道:“娘娘何必如此,娘娘跟皇子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就算不是我,也自会化险为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