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玄玉宁肯那是错觉。
面对薛翃的凝视, 陶玄玉道:“没什么, 你去吧。”他抬指揉了揉眉心, 又精疲力竭般地长叹了声:“凡事自己多留意。”
薛翃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微微欠身, 转身出门。
门开处,映入眼帘的除了等候的郝宜, 却还有萧西华, 一脸不虞地立在旁边。
西华见她出来, 忙握住她的手臂:“小师姑!”他避开身后郝宜跟几个小太监的目光, 低低道:“为什么皇帝这时侯叫你过去?都要安歇了。”
薛翃道:“不知道。”
萧西华见她脸色寻常, 忙又道:“小师姑,你别去。告诉他们你要回放鹿宫了。打发他们走。”
他急急地盯着薛翃,想要得她的回答, 可见她并不言语,便又说道:“小师姑,你叫他们走,有师父在, 皇帝不会为难你的。”
这会儿郝宜也看出些什么,便陪着笑温声提醒道:“和玉仙长,时候不早了, 咱们快去吧。”
萧西华见薛翃不言语, 于是回头:“公公, 的确时候不早了, 小师姑要回放鹿宫安歇了, 有什么要紧的话,劳烦……”
没等萧西华说完,郝宜脸上的笑就像是碎裂的冰,一瞬间撑不住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西华,又忙看向薛翃。
“西华。”薛翃轻轻地将萧西华的手一拍,然后慢慢推开。
萧西华的浓眉拧起,他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薛翃。
薛翃道:“安心伺候你师父,你对宫内的路不熟悉,以后不可自己随意乱走了。”
说完后,薛翃拾级而下,向着郝宜点头:“咱们走吧。”
萧西华蓦地回身:“小师姑!”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陶玄玉的声音:“西华进来。”
萧西华直直地望着薛翃,她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呼唤,脚步不停,同那些太监们一起出宫而去。
葛衣在旁边拉拉萧西华的衣袖:“大师兄,师父唤你呢。”
见萧西华不动,葛衣又低低说道:“大师兄,咱们毕竟是在宫内,皇上虽然恩遇非常,但毕竟是天底下的至尊,何况皇上对小师姑……如此宠爱,并不是坏事。”
萧西华起先并无反应,只听到最后才蓦地回头:“小师姑是出家人!”
葛衣一顿,终于道:“师兄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萧西华瞪着葛衣,终于一拂衣袖,进门去了。
屋内,陶玄玉端着一盏茶,杯中的茶几乎都凉了,已经没了任何的热气。
见弟子进门,陶真人道:“把门关上。”
萧西华回身将门掩起,走到跟前儿站住。
陶玄玉道:“你跪下。”
萧西华一愣,却也依言跪在地上。
陶玄玉道:“你知不知错。”
“弟子……不知您在说什么。”
“你白天偷偷地跑到哪里去了。”
萧西华微颤:“弟子……”
“你别以为自作聪明,就没有人知道了,”陶玄玉把茶杯往桌上一顿,“你以为这还是在山上,任由你乱走乱跑,无人管束?”
萧西华道:“弟子、弟子只是听说小师姑出了事,所以不放心,才出去看看的。”
陶玄玉凝视着他:“没有做别的事吗?”
“别的事?”
“宫内贵人意外身死的事,你总该知道吧。”
萧西华脸色突变,低下头道:“弟子听说了。”
陶玄玉微微俯身:“你抬起头来。”
萧西华只得抬头,长睫轻颤。
陶玄玉打量他泛白的脸色:“你有事瞒着为师。”
“我、弟子没有。”
半晌,陶玄玉道:“那你只回答我,贵人之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萧西华怔了怔:“师父是说……”
“混账!你今晚上去哪乱逛了?你当这宫内的都是瞎子么,人家哪一个都比你精明,你大祸临头了还在这里一无所知。”
萧西华突然想起在云液宫处遇见田丰等人的事,以及他起初那逼问的口吻,一时醒悟:“师父,难道这些人怀疑,是弟子害了贵人?”
“那到底是不是你!”
“师父,不是弟子,弟子愿意对祖师发誓!”萧西华忙道。
陶玄玉叹道:“为师知道你心性纯正,不会做那种歹毒之事,可为什么方才我问你的时候,你神情闪烁,你必然还有事隐瞒。”
萧西华道:“弟子没有!弟子只是、听师父说起贵人之死,也想起今晚上弟子仿佛去过那个地方所以才心神不宁的。”
陶玄玉听这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才又坐定:“皇上手底的人不是好相与的,此后也许会查到这里。你镇定些,有什么便说什么。”
“是。”萧西华应了声。
陶玄玉看他几眼:“算了,你起来,先出去吧。”
萧西华站起身,却并不离开,迟疑地看着陶玄玉,终于问道:“师父,方才皇帝派人来传小师姑,您为什么没有出声拦阻?”
“这是你小师姑自愿的,我为何拦阻。”
“可是……可是难道您不清楚,皇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