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清净地。
今年华莲菩萨得闲, 特意在山上等候。
与林信等人见过礼,华莲菩萨便带他们去安置魂灯的山洞里。
山洞偏僻安静,烛火昏暗, 许多年都没有改变。
不过养魂灯需要耗费千百年的时间,这才过了十年。
所以于林信、于小奴而言, 魂灯没有变化, 才是最好的。
恐怕惊扰残魂,刻意放轻动作, 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祭拜过魂灯, 小奴转头,对林信道:“仙君, 我想……”
林信明白他的意思, 点点头:“那你单独待一会儿,仙君去外边等你。”
留小奴一个人在山洞里,华莲菩萨把他们带出去。
西天的景色,与东方很是不同。
林信每每拜祭完魂灯,心情都有些沉重, 喜欢到山上的高台吹吹风,让北风将满怀愁绪吹散。
他舒了口长气, 抬头看看天。
今日又是个阴天,看天色, 等会儿似乎是要下雨。
林信背着手, 站在高台边缘, 抿着唇, 又低头看看脚尖,再叹一声。
从前十年都是胡容陪他过来,胡容自然知道他心情不好。
每次林信站在高台上吹风,胡容都是在不远处看着,等他自己缓过来,再上前去。
这回林信独自站着,他也同从前一样,放林信一个人缓一缓。
顾渊只看了一眼,却要上前。
胡容有些慌张,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朝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过去。
顾渊垂眸,冷冷地扫了一眼他扯住自己衣袖的手。
“得罪了。”胡容松开手,一双狐狸眸子仍盯着他,怕他上前打扰林信。
顾渊恍若未见,不曾理会,待他松开手后,仍旧快步上前。
这回胡容没有拦住。
顾渊一面上前,一面解下身上的披风。提着披风,从林信身后将他整个人都兜起来。
林信回头,看见是他,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往上提了提衣裳,领上神兽的绒毛,掩去林信大半张脸。
再没有别的动作,顾渊陪着他站了一会儿。
不远处,华莲菩萨双手合十,对着胡容念诵一句佛偈。
胡闹转头,小声对兄长道:“二哥,这十年来,你就总是这样看着?”
胡容没有说话。
“你就站在这里,我简直怀疑,你是透过林仙君,在看从前的殿下。”胡闹最后道,“你有没有看过,仙君站在那里能看见什么?”
或许没有。
*
不多时,小奴便从山洞里出来了。眼睛有些红,可能是哭过了,可能是熏的。
除了蛮娘与两只小猫才去的那段日子,林信很少在他面前表露出太多的难过。
他出来时,林信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伸出手去,握了握他的手。
小奴回握:“仙君。”
“嗯。”
华莲菩萨笑眯眯地拍了拍小奴的背:“走吧,菩萨给你们准备了素斋,正好到饭点了,一起吃一点?”
有时候林信被事情缠住了脚,把小奴送去天均峰给师祖带两天,华莲菩萨常在天均峰,也经常和他一起玩儿。
小奴道:“谢谢菩萨。”
华莲菩萨笑着道:“乖。”
这山上有一个寺庙,华莲菩萨与几个徒弟就住在那里。
每回林信过来,都会在这里住上一两天。
华莲菩萨与林信二人,也许久未见,并肩走在一处。
华莲菩萨问道:“之前听你师祖说,你出了点事情,暂时变作凡人,现在好了没有?”
林信含糊地应道:“好一些了。”
“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没好。”华莲菩萨道,“瘦削许多,衣裳都拖地了。”
他说的是他披在身上的、顾渊的披风。
林信再往上拽了拽衣裳。
华莲菩萨忽然用梵语问他:“上次你要定亲,匆匆忙忙的,我没过去。是跟在你身边的这位魔君?”
“是。”林信点头,也用梵语回答,“是有些着急。”
“下次你成婚,菩萨一定去。”
林信挠挠头:“定亲那天,连我自己都没去。”被枕水村的事情绊住脚了。
华莲菩萨抿唇笑。
胡闹一直跟在兄长身后,问了一句:“仙君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胡容道:“梵语。”
“哦,好好的,为什么要说……”
胡闹反应过来。
好好的为什么要说梵语?有的人听不懂。
午斋之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华莲菩萨细心,房中摆设,都是他们那边的模样。
林信尚是凡人之躯,劳累奔波了大半日,躺在榻上小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正巧顾渊过来寻他。
他捧着几卷梵文经书:“方才听你和华莲菩萨说了两句梵语,在房里看见几卷经书,过来问你。”
林信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好啊。不过我会的不多,华莲菩萨教了我好多遍我才学会。”
他二人并排坐着,经卷摊在中间,林信撑着头,指着开头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