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林信,淡淡道:“从前林信问我:‘有情为何不能修成正道?’我当时不知道,现在想试一试。本君便是魔气入体,走火入魔,可是魔头为何不能修成正道?”
“林信说可以,本君也觉得可以。”
*
天喜峰姻缘殿,南华老君趴在案上默默流泪,月老坐在他对面,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那现在呢?”
“信信被他师祖带回天均峰了,大概是还没有醒。帝君非说‘魔头也可以修成正道’,我们又拦不住帝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帝君走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月老轻叹一声:“我倒觉得,说不定还真能破了情劫呢?”
“胡说八道。”南华老君拍案而起,带了哭腔,“情劫是用来历的,又不是用来破的!”
“好吧好吧。”
月老想了一会儿,叹息道:“算算,他二人这已经两世情劫了吧?”
“是啊。”老君直流泪,“在吴国那儿算是第一世,这回在仙界算是第二世,现在信信还昏迷,帝君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大约很快就是第三世了。”
“又要从头再来?”
“是,他二人又要忘记所有的事情,重新开始历劫。”老君道,“倘若帝君真能把这个劫破了也好。”
月老拍拍他的背。
南华老君抹了一把纵横的老泪:“我的‘鱼石’,我一开始就不该入手这一对,我哭死了都。”
正巧此时,天均峰给他传了信,林信醒了。
天道运转,朝夕之间,尽忘旧事,乾坤倒逆,又是另一世情劫。
*
倏忽十年。
六界皆知,天均峰广乐老祖的小徒孙、太极宫玉枢仙尊的小徒弟林信,是个无忧无虑的小机灵鬼。
他今日方才做完今年的任务,积攒满了功德,与二师兄栖梧从枕水村回来。
守缺山四个师兄弟都聚齐了,立刻就组了牌局。
司悬一边洗牌,一边道:“我在昆仑山上教人练剑,都有好几批出师的了。七五信信啊,你们做的那个任务,怎么做了十年还没做完?”
林信抱起小奴,随手拣了一个仙果来吃,含含糊糊地道:“改朝换代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况且十年前,阿蓁才八岁,总得等他长大。”
小奴闻言,弓着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脑袋。
林信安抚道:“好好好,你也长大了。”
小奴从他怀里跳下来,变作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橘黄颜色的衣裳,面上还有些婴儿肥。
少年还在变声,嗓音有些沙哑:“仙君,我是让你不要再抱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林信在师兄身边坐下,加入牌局,小声嘀咕道,“明明自己也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钻来着。”
小奴朝他呼噜一声,转身走了。
林信连忙追出去哄他:“青春期少年是真的不好应付。”林信揽着他的肩,把他带回来:“仙君错了,仙君错了,以后都不抱你了。”
小奴还闹别扭,正巧此时,胡容从外边进来。
他向林信作揖:“仙君回来了。”
林信点点头:“容容晚上好。”
胡容看向小奴,还没说话,小奴就变作黄狸猫,在地上打了个滚,最后从石窗跑走了。
大师兄司悬在后边喊林信:“信信,牌洗好了,快过来啊。”
三师兄胡离拍了司悬一下:“信信,不用急,等会儿过来也可以。”
“我马上来了。”
林信才要过去,却被胡容拉住了衣袖。
林信回头:“嗯?”
胡容问:“仙君明日可得闲?”
“明天扶归约我去魔界狩猎来着。”林信笑了笑,“你有事情吗?”
胡容顿了顿,摇头道:“没有。”
林信仍旧是一颗石头心,不开花不开窍,甩着衣袖就跑去打牌了。
牌局中途,小奴就跑回来了,挤在林信身边,把胡容挤开。林信摸了摸狸花猫毛茸茸的脑袋。
次日晨起,林信收拾好东西,背上自己的乾坤袋,就去了魔界。
他在魔宫宫门前等了一会儿,扶归就背着弓箭出来了。
林信朝他挥了挥手,扶归也向他摆摆手。
“与你见一面,竟然还要年前预约。”扶归道,“你那任务,十年了还没做完?”
林信抱着手,扬了扬下巴道:“你教你儿子扶珩批奏折,也不是十年了还没教会?”
扶归被拔了老虎毛似的,不满地喊了一声:“林信。”
“对不起,对不起。”林信一把揽住他的肩,“等会儿我捉两只小乌龟送给你。”
“哪有人狩猎抓乌龟的?”
“有啊,我就是。”林信振振有词,“等乌龟都老死了,你大概就教会扶珩了。”
扶归踹了他一脚:“你找死。”
魔界北边,都是人烟稀少的树林,他二人也没有分开,只是慢悠悠地往前走,看见有猎物,就搭弓射箭。
傍晚时分,走到林子边缘,扶归拉住了他。
“别往前走了,前边是密林。”
“嗯?”
“密林凶险,我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