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守缺山上住了一季,深秋时,为了积攒功德,师兄弟四人也要开始做任务了。
在凡间无名无姓、不受供奉的仙君,要下凡间行善事、积善因。
林信受枕水村供奉,原本不用做这些,但是他二师兄栖梧一定要带他去见见世面——
某天守缺山夜话,他们为了这个事情掐架。
栖梧道:“给你三师兄看看,做忠臣才是正道,做奸臣没有出路。”
他三师兄胡离为了反驳这个观点,也想带林信去玩耍一番——
“做奸臣多快活,美酒美人;做忠臣吃青菜豆腐。小师弟,咱们走吧?”
林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大师兄:“大师兄做什么?”
胡离道:“他不喜欢掺和朝政,在昆仑山上教弟子练剑。”
林信弱弱举手:“我想……”
胡离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话塞回去:“不,你不想。”
司悬悠悠道:“小师弟,你随便选一个就是了,反正就是被其中一个暴打一顿。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选七五,他没那么暴躁。”
林信思索的目光在两个师兄之间转过一圈,最后往边上躲了躲,道:“我比较喜欢看一个新生的朝代慢慢崛起,落日余晖还是让三师兄一个人慢慢欣赏吧。”
栖梧高兴得梧桐树枝都在抖:“孺子可教。”
胡离抬手一击,把梧桐叶打掉半边:“给老子滚。”
过了一会儿,林信道:“小奴先放在师祖那里吧,前几日师祖跟我说,他可想小奴了。”
“不行。”胡离架着脚,捉着狐狸尾巴的尖尖,挠他的鼻子。
“为何?”
“老人家养猫,会越养越肥。”
司悬亦是道:“也不能交给师父养。师父整日煲汤,我们不在,全都给他喝了。大补特补,等你回来,他就真成了一头小猪了。”
林信想想,好像很有道理。
“那我带在身边好了,应该也不麻烦。”
小奴原本趴在猫窝里,还没睡着,用爪子挡住脸——大约只挡住了眼睛,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听见林信这么说,高兴得跳起来。
就跳到林信的肚子上。
“咿呜吁——”
林信差点被他踩死,平躺在榻上,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果然不能把小奴交给师父或者师祖,要让他们再养一阵,能把他当做猴子压在山下。
后来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胡离道:“其实七五从前也是有香火供奉的。”
“那现在怎么没有了?”林信一边挼猫,一边好奇地问道,“以二师兄的才干,不至于被百姓推下祭坛呀。”
“因为祭坛上的根本就不是他。”
“嗯?”
“人家供奉的是朝廷的护佑神——说起来这人还和你有点关系。不知道为什么,二师兄停在人家的脚边,连带着蹭了几百年的祭祀。”
林信还是听不明白:“什么?”
栖梧解释道:“那个护佑神是重渊帝君,他是吴国的护佑神。吴国给他塑金像的时候,我还是一只出壳不久的小凤凰。不知道为什么,吴国把我的原形也塑在他的脚边……”
胡离接话道:“我见过他才出壳的原形,像一只小鸡,毛茸茸的。”
“狐狸。”栖梧很没有威慑力地喊了一声,“不得对师兄无礼。”
胡离用手指拉着下眼皮,暗地里朝他吐舌头。
栖梧继续向林信解释:“我后来知道了,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去问我父王母后。他们说,是我刚出壳的时候身子弱,所以向南华老君求了这个位置,让我躲在帝君身边,分一些功德祭祀。之后我不好意思,就把我的像拆掉了。”
林信点点头:“原来如此。”
就好像枕水村仙君祠里,他手里的那只小雀儿。
守缺山夜谈往往会进行很久,直到他们没有话说,一个接着一个睡着。
林信翻了个身:“师兄,讲个故事好不好?”
胡离看了他一眼:“好啊,给你讲一个我们狐族流传很广的故事。”
栖梧连忙道:“小奴还在,把你那些色彩浓重的故事收一收。”
“那你来讲。”
司悬道:“我来讲,我来讲。”
他是常年在昆仑山上待的,人界有修道资质的人不多,有志于修行的人更不多,所以昆仑山上的道士也不多。
再加上山上野物精怪多得很,所以,大师兄讲的故事,一般都是——
恐怖故事。
月色自石窗照入,透过梧桐树枝稀疏的枝叶,照在洞府里。
胡离扯了扯被子,给自己和林信盖上,林信捂住小奴的耳朵,栖梧也往梧桐树枝更低处飞去。
司悬清了清嗓子:“准备好了,师兄就开始讲了。从前有一个外出游学的书生,他走在山上,忽然……”
众人惊叫:“啊!”
“那姑娘还没有揭下面纱,只听见外边传来了‘笃笃笃’三声敲门声……”
“啊!”
正巧此时乌云蔽月,风动树枝,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栖梧忍不住了,飞下枝头,翻身上了玉床:“狐狸,你进去一点,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