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儿,林信根据秦苍的小动作,已经大概能确定,他是在假装失忆了。
他放开顾渊,踢踏着鞋子,走进厨房,把何皎拉到一边:“何皎,我觉得扒皮兄已经好了,他在骗你玩儿。”
何皎叹了口气:“信信,你不要胡猜了。我也希望他快点好,但是他都变成这样了,你还是不要欺负他了。”
林信一头雾水:“我欺负他?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你骗他喊你‘爷爷’,不是欺负他?”
“是啊。”林信忙道,“他最近看到我都不喊我‘爷爷’了,这就说明他已经好……”
何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好了,你别闹了。”
“诶?何皎?”
林信郁闷了。
他想了想,重新回到院子里,扯了扯顾渊的衣袖:“走,我们出去一趟……”他定睛一看,惊叹道:“顾兄,你的耳朵好红。”
废话,有个仙君靠你靠得这么近,他的手抱着你的脖子,一个劲地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是个人都把持不住。
他还全然不知,顾渊转头看他,轻叹一声,站起身来:“你不是说要出去吗?走吧。”
林信撸了一把他的耳朵,笑道:“还挺好玩的,你脸上不红,耳朵倒是红得很。更红了。”
“不要摸了。”
以后你会后悔的。
这时老道士正在外边遛狗——就是带着柴全在外边散步。
林信先爬上自家围墙看了看,然后便拉着顾渊去找他们。
“道长,我有事情求你了。”
老道士把一个飞盘丢出去,柴全“汪”的一声就冲出去。
把他引开之后,老道士才道:“仙君请说。”
“就是……”
林信仔细吩咐,如此这般。
老道士一口回绝:“不行,贫道从不骗人。”
林信摇摇他的衣袖:“算我求老道长,我教道长说两句话,不算骗人的。”
*
厨房里,药壶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白烟,何皎坐在小板凳上,拿着蒲扇扇风。
秦苍蹲在他身边,一条大狗似的。
煎好了药,何皎捋了捋衣袖,准备开始做晚饭。
这一群仙君妖精,原本是不吃晚饭的,但是林信说,一家人就是要一起吃晚饭,才有感觉。
对此,何皎表示:“他说得轻松,又不是他做晚饭。”
何皎才举起菜刀,便听见外边传来一声怒吼。
“呔!妖精!”
何皎一愣,拿着菜刀就出去了。
老道士右手握着桃木剑,左手两指夹着黄符,摆出捉妖的架势。
何皎疑惑道:“道长?”
“其实……其实贫道是骗你们的。”老道士不大自在地移开目光,声音也有些发飘,“贫道一生,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潜进你们这宅子里,就是为了收妖的。妖精就是妖精,没有好坏之分,束手就擒……吧。”
何皎还是有些怀疑,直到老道士用长剑一挑手中符咒,符咒扬起满院灰尘,疾风猎猎。
他连忙用传音符给林信传消息。
上回林信给他三张传音符,他用了一张,还剩下两张。
“有变,速回。”
老道长又道:“他与顾渊回仙界去了,不会这么快赶回来的。”
何皎定了定心神,握紧了菜刀柄,还是与他周旋:“你就不怕他二人回来,找你算账?”
“斩妖除魔,是贫道职责所在。”
正巧秦苍推开厨房门:“皎皎,怎么了?”
何皎连忙道:“你别过来!”
秦苍睨了一眼老道士,正经了神色。全不听何皎的话,迈着步子上前。
何皎微怒:“还不快回去?你爹的话你都不听了?”
秦苍叹了一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菜刀,丢在地上。
“你又不会打架,挡在前面做什么?”他扣住何皎的肩,把他按进怀里,“这个时候,只要躲到为夫身后就可以了。”
何皎面颊一红:“你……”
秦苍终于暴露了他的本性。
但是暴露之后,好像和林信料想的有些不对。
于是林信在外边敲了敲门,提醒道:“何皎,你看他。”
老道士反手收剑,脚踩八卦,手握太极,道了一声“无量天尊”。
林信提醒道:“何皎,他假装失忆,没骗你什么吧?”
何皎摸摸手,再摸摸脸,然后摸摸腰,最后重新拿起菜刀,咬牙宣布秦苍的死讯:“你、死、了!”
他举着菜刀,追着灰狼满院子跑。
顾渊问道:“道长不是不撒谎的吗?”
林信抱着手,得意地挑挑眉:“因为道长一开始就说了,‘贫道是骗你们的’。事先声明,不算骗人。”
顾渊又道:“其实秦苍就那样假装失忆,好像也挺好的。”
“你还是不懂。”林信还是抱着手,“阴谋,是爱情的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 阴谋,是爱情的敌人,顾仙君,你自己摸摸你揣在怀里的一捆红绳!
“阴谋,是爱情的敌人”这句话是武林外传里的,据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