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口, 谢谭被助理推着轮椅进门,面无表情的脸在此时显得尤其冷酷。
舒余没能说出口的话被谢谭代劳,她注意力便也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你怎么出院了?得到医生许可了吗?”
虽然临近出院时间,但也只是临近, 还不到真正的出院时间,谢谭出现在这里,舒余第一时间操心的就是他贸然出院的问题,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谢谭原本冰冷漠然的脸像是融霜化雪, 他对着舒余安抚一笑,透着点儿微不可查的心虚, “放心,我和医生说过的。”
舒余狐疑的看他一眼,心知谢谭这是在说瞎话,不过眼前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机, 于是她走过去, 取代助理的位置站在了谢谭身边, 同坐在对面的谭女士呈对峙之势。
自从谢谭出现开始,谭女士脸上的倨傲与不屑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坐在那里,眼神中充斥着复杂的愤恨与憎恶之情,还有更多极力想要掩藏起来的心虚与不喜, 总之, 复杂得难以言表。
相比她的复杂, 谢谭的情绪就简单直观多了,他眼神漠然,仿佛对面那个女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仅仅只是一个需要“处理”的讨厌麻烦。
“小谭,你,你身体——”在谭女士试图来一场母子之间谈话的时候,谢谭首先挑破了她想要伪装的那层温情面纱,“谭女士,关于你即将破产的事,我爱莫能助。”
“如果你没有无视我的告诫出现在舒舒面前的话,关于华晶的事我不是不能插手,”谢谭的话让谭女士扭曲了原本清丽姣好的面容,“只可惜,你再一次无视了我的警告,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华晶的事,我选择袖手旁观。”
“你不能这样!”尖利到折磨耳朵的女声突兀的在包厢中响起,谭女士的模样看起来极其气愤抓狂,“谢谭,那是我们谭家的产业!谭家的根基!是你外公留给我们的重要资产,还有你弟弟妹妹们,如果我们破产了——”
“我当然可以这样。”谢谭强硬的截断了谭女士的控诉,“谭家是谭家,我是我,无论是你的儿女还是谢先生的儿女都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当然,如果你们双双破产的话,我会记得付给你们赡养费的,就像你们当年对我做的那样。”
这话一出,谭女士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鸡,堵到嗓子眼儿的话再没能说出来。
“看在血缘关系的份儿上,谭女士,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谢谭手指敲了敲茶桌,吸引到对方眼神后,微微一笑,“没了华晶你至少还有明州的股份,可如果没有了明州的股份……”
这个疑似威胁的陈述让面色惨白的谭女士打了个冷颤,在对方瑟缩畏惧的眼神里,谢谭满意的笑着继续下去,“明州股份被光拓收购这件事虽然和我有些关系,但这场收购的目的并不在于行业竞争,我想你应该知道光拓那位黄总宠女儿的事,若非谢宏在会所里冒犯了这位黄小姐,黄总不会大张旗鼓的参与到明州的内部斗争上来。”
听到这等内.幕,谭女士几乎立刻情绪上头,谢谭看着她这幅熟悉模样,心中感叹,无论过了多少年,谢家那群人都是最能刺激到这位谭女士的所在。
相爱相杀,可以说是谢家与谭家人的真实写照了。
“光拓突然介入真的是因为谢宏这小子?”谭女士问。
谢谭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姿态,“至少这件事上我没必要骗你。”
“还有,之前明州和尚德合作布局电影院线的项目失败,据我所知,是因为谢先生私底下将项目转给了BACO,至于BACO和谁合作吃下了项目赚到了钱,我想,你心中有数。”
谭女士当然心中有数,无非是她那位始终未曾离婚的丈夫的私生子与私生女在港城注册成立的全资企业。
至此,这位此次前来是为了搅黄儿子恋爱感情的谭女士,如今全副心思都已经放到了和谢家人的斗争之上。
诚如谢谭所说,华晶现在岌岌可危破产在即,一旦没了华晶,那明州内部的股份就成了她手里的唯一,如果这些股份再出问题,或许她真的要彻底沦为自己最看不起的破落户了。
比起看一个从来不受喜爱不受重视的儿子脸色,谭女士当然选择将未来掌控在自己手里,更何况,几次三番的试探之后,她对于如今这个心性冷酷手段狠辣的儿子已经心生畏惧,若非如此,她不会试探着朝舒余下手。
之前微博上那些事她是不相信的,毕竟谢谭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她不信他会在男女感情上有这样的柔软,若只是单纯为了打她和方家的脸,她也不意外他会做出这种事,毕竟他玉石俱焚的前科不是没有,但现在看他对舒余的特殊,她想,这应该就是谢谭的软肋了。
在她心思刚有浮动的时候,对面谢谭就心有灵犀一般看了过来,朝她露出了笑容,眼神里满是想要毁灭些什么的恶意,谭女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立时压下了心底的想法。
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试图去踩谢谭的软肋,结果可能不是她能承受的。
于是,暂时安分的谭女士从会所落荒而逃,包厢里,终于只剩下一对相依相偎的小情侣。
“她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