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下旨给沈怀容和林幼薇赐婚的第二年春, 皇宫里给太子和太子妃举办了隆重的大婚,并且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新婚第二日, 太子夫妇按规矩早起去永乐宫给沈映请安,没想到刚到宫门口便被朔玉给拦下了。
朔玉给太子夫妇行礼道完喜,然后摆摆手道:“太子不用进去了,皇上和摄政王都不在宫里。”
沈怀容愣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新婚妻子,道:“这才卯时,父皇和舅舅难道就出宫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怎么也不等孤和幼薇过来奉茶问安了再走?”
朔玉微笑着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 皇上和摄政王昨晚便已离宫了,临走前给臣留了手谕, 让太子您来监国。”
朔玉把沈映写的手谕拿出来交给沈怀容, 沈怀容打开一看,字迹的确是沈映的, 但是好像写得很匆忙,笔画潦草,显示出书写之人急不可耐的心情。
手谕写道:“儿啊, 为父和你舅舅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 现在你已成家,我们也该享享清福了, 国事交给你,且放开手脚干,不过务必记得亲贤臣远小人,以民为先,广纳谏言。朕与你舅舅去民间微服私访, 考察民生,归期未定,勿念勿念。另,一定要对幼薇好,朕会给你们捎礼物的。”
看完手谕的沈怀容:“……”
父皇和舅舅两个人这是有多着急,在他成婚当晚,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出宫游山玩水去了?走得这么匆忙,就好像生怕有人拦着他俩不让他们走似的。
可现在一晚上过去,人都走出老远了,说什么也晚了,沈怀容也只好认命地接下手谕,他本来还计划着可以趁新婚这几天,能好好陪陪幼薇呢,现在看来,怕是不得空了。
一旁的林幼薇见状,猜到沈怀容心里在想什么,善解人意地道:“殿下,既然父皇将国事交给你,殿下还是当以国事为重,我不打紧,父皇和舅舅为大应殚精竭虑这么多年,咱们做儿女的,也该帮他们分担些了。”
沈怀容听了林幼薇的话,牵起娇妻的手,打趣道:“真没想到孤的太子妃这般识大体,倒显得孤不懂事了。”
“殿下惯会取笑人的。”林幼薇娇嗔地瞪了沈怀容一眼,未几又抬头望着皇宫上方的天空感叹道,“真羡慕父皇和舅舅这十年如一日的感情,阿娘说,她从小长在皇宫,见惯了宫里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本不想让我嫁进来,但却是父皇和舅舅让她相信了皇家也有真情在,所以她和父亲才会点头答应我们两个的亲事。”
沈怀容伸臂揽住林幼薇,沉声道:“不用羡慕旁人,孤与你也可以如父皇和舅舅一样,琴瑟和鸣,恩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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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下江南的好时节。
那边早上去永乐宫请安的沈怀容和林幼薇扑了空门,这边沈映和顾悯乘坐的船已经行了一夜。
早上,沈映被婉转的鸟啼声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下意识地转头一看,身旁睡着的顾悯已经不见,想必是已经起了,于是也起床穿衣,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今儿是个好天,微风习习,天朗气清,江面上视野开阔,只见夹岸桃林绵延数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似两条仙女不小心掉落在青山绿水之间的披帛,江边的渔村中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茅屋瓦舍,一派祥和安谧的景象,让人不禁以为自己误入了桃花源。
“醒了?”顾悯从一层的甲板上上来,看见站在船头看风景的沈映,出声道,“饿不饿?早膳我已经让人做好了,可要传膳?”
沈映回头看了眼顾悯,朝他招招手,“君恕你看,江上的风景真美,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我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好的风景,也快忘了自由自在是什么感觉。”
顾悯走到沈映身旁,望着沈映的侧颜,能体会到沈映此时愉悦的心情,温声道:“今后不管你想看什么样的风景,我都会陪在你身旁,与你共赏这锦绣江山,盛世繁华。”
沈映拍手朗声道:“好!三月我们乘船南下,去赏烟雨江南,到了秋冬时节,我们再骑马北上,去看塞北风光,这大好江山,若不都亲眼看一看,岂不是白来了这世间一趟!”
“可以是可以,”顾悯忍俊不禁,勾唇道,“但就是这一南一北走一趟,怕是得花上大半年的时间,只怕那两个孩子得抱怨咱们做大人的只顾自己玩乐,全然不顾他们新婚燕尔,把担子一股脑都甩给他们。”
沈映挑挑眉道:“那又怎么了,咱俩成亲的时候也没时间度蜜月啊,现在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帮他们张罗成亲了,也该到咱们享福的时候了,这次就把蜜月给补回来,不玩尽兴不回去。”
顾悯好奇地道:“度蜜月?这怎么讲?”
沈映信口胡诌道:“就是夫妇成亲后出去游玩一个月,这段时间是新婚夫妇最浓情蜜意,蜜里调油的时候,所以便叫做‘度蜜月’。”
顾悯很会学以致用,想了想,俯身在沈映耳边低语道:“但我觉得,除了没有出去游玩过,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度蜜月。”
饶是都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沈映猝不及防地听到情话,还是耳根热了一下,斜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