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气氛凝重,每个人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连呼吸都是敛着,静谧得只能听到草丛里的虫鸣声。
忽然,有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立刻趴下来耳朵贴着地面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儿后,爬起来笃定地说:“西南方向有人过来了!约摸五六十人,都是骑马!距这儿大概还有五里路。”
院子里的护卫立即将沈映护在中间,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不是说只有二十余人?怎么现在人数又多出来一倍?林大人不会是遭了他们的埋伏吧?”
“来人是敌是友暂且不明,要不还是先护送皇上离开,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情况紧急,可谓千钧一发,虽然沈映心里有强烈的预感来者可能会是顾悯搬回来的援兵,但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援兵,剩下那百分之一他也赌不起,因为这盘棋,只要下错一招,他就会满盘皆输。
于是沈映在护卫们的保护下,立即骑马出了崔家庄,只留下一人侦查情况,约定若来者是友非敌,便发信号示意,沈映他们再返回来,若是没有信号,便说明来的人是敌非友,那沈映他们就有多远走多远。
一行人骑马狂奔出去,怕被后面的人追赶上,手里挥舞的马鞭就没停下来过,连回头往后看一眼的功夫都没。
不知道从崔家庄出来后走出去多远,忽然听到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烟花炸开的尖啸声,众人不约而同地勒紧马缰停了下来。
“你们都听到了?刚刚那个是信号声吗?”
“好像是的!”
“真是援兵?”
“都发信号了,应该不会错。”
护卫们齐刷刷地看向沈映,以目光询问沈映的意思,沈映考虑了一下,果断地调转马头,马鞭一甩,沉声道:“回去!”
等他们回到崔家庄,远远便看到崔家庄门前已经是火光一片,几十个人手持火把,将门前的一片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突然有护卫惊呼:“是自己人!我好像看到林大人了!”
“你们看!那个是将军吗?”又有护卫高兴地叫道,“是将军!将军来了!”
沈映朝火光最亮处定睛一看,站在最前面的两人的确是林振越和林凡没错,再微眯起凤眸,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遍,然而并没有找到那个他最熟悉的身影,明明是该振奋人心的时候,他心底却不禁涌现出一阵莫名的失落。
回到崔家庄门口,沈映还没来得及从马上下来,林振越便带着人齐刷刷地下跪向他行礼:“臣等恭请皇上圣躬金安!”
沈映翻身下马,快步走过去先亲自扶起林振越以示亲厚,然后才道:“朕安,众卿平身。固安伯,你怎么来了?”
林振越道:“皇上有所不知,臣昨日接到顾少君的传信,顾少君在信中说他已成功调得五万五军营精兵,担心皇上身边无将可用,所以让臣与五军营的将士一起前来面见圣上。”
沈映大喜过望:“你说君恕去五军营调兵成功了?”
林振越旁边一个身穿红色盔甲的男人走上前,向沈映行礼道:“五军营右军副将窦先勇参加圣上!末将奉右将军章辅之命率五万五军营精锐先行前来勤王护驾!”
林振越解释道:“皇上,五军营的五万兵马已在西面二十里外安营驻扎,随时听候皇上吩咐。”
沈映点点头,他心系着顾悯的下落,急急追问:“君恕既然已经在五军营调到了兵,那他现在人呢,怎么不见他和你们一起回来?”
林振越道:“顾少君让臣随窦将军一起先行来崔家庄找皇上,他自己又孤身前去了神机营调兵。顾少君在信上说,京城里有守军十余万,若他能成功说服神机营出兵,届时便会率神机营用火炮进攻京城东门,臣则率五军营攻打西门,两军成夹击之势同时进攻,而正面又有林家军在北门与京中的守军周旋,可令敌军疲于应付,等到逐一击破三个城门,定能将京中的叛军一举歼灭!”
沈映欣然颔首道:“此计甚妙,固安伯带兵多年,用兵如神,那朕就将五军营的五万兵马交给你来调度,由你全权指挥反攻京师这一仗!”
林振越拱手一拜,道:“臣定不辜负皇上信任!皇上乃真龙天子,洪福齐天,相信这一仗定能旗开得胜,为大应拨乱反正,为皇上肃清奸佞!”
沈映将手高高抬起,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上,朗声慨然道:“好!诸位都是我大应的忠臣良将,朕绝不会忘了你们对朕的一片赤胆忠心,今日此处没有好酒来送你们出征,等到得胜之日,朕回到京城再给你们摆酒论功行赏!”
众人跪倒在地,齐声道:“谢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振越拜见完沈映,当夜便带着其他五军营的人回去找大军汇合,准备攻城事宜,沈映虽然有心想问窦先勇,顾悯是如何说服五军营右将军章辅出兵勤王的,但大战迫在眉睫,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焦虑,静观其变。
不过他相信既然顾悯能够请得动五军营的兵马,那去神机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有些不爽顾悯竟然这么多天,只言片语都不给他传一句,要不是林振越那晚过来见驾,把顾悯的计划告诉了沈映,他都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