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现在的环境有点混乱,毕竟乐昌公主接手的时间太短了,虽然她强势压服了当地的地头蛇,但总有野心勃勃的投机者在暗中伺机而动,这也是乐昌公主热衷于亲自带兵平乱的主要原因,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磨合完军队,掌控兵权,使其令行禁止。
只要兵权在手,南越国境内的一切反叛者都不过土鸡瓦狗。
南越人口并不多,一家一家的叛乱军人数也有限,即使他们有时候会裹挟平民和奴隶,但当装备精良的官方军队出现时,只有将军头领才穿着铠甲拿着刀枪,普通兵士衣衫褴褛没个护甲手里只举着竹竿木棍的叛军便自行溃败了。
即使有抵抗,那也很微弱有限,不似北疆南境那里每次大战都是几十万的人口投进去。
乐昌公主点了三千将士一路奔到叛军起义的地方,叶家族人还在为了兵权由谁掌管叽叽歪歪呢,嫡系旁支争个不停,一直到他们被包了饺子,他们还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平乱后的流程一如既往,查抄整个叶家,登记财物,把叶家作恶的、心怀怨愤的族人处理掉,清理叛军内部的野心家,遣散平民,奴隶收为公有。查抄的田地财物一半归于公账,一半作为战利品分发给平叛的军队,皆大欢喜。
本来大靖来的那两千人军队对乐昌公主掌权还略有微词,不仅是因为她是女子,对于被一个女子压在头上的不满,也有他们被乐昌公主收拢后不能回大靖的抱怨。
他们本来就是送公主和亲,办完事就能回京,结果这会直接出了大靖回不去了,这就跟一个京城人本来以为出个差,结果跑到穷乡僻壤山区里被强制落户了,心里的落差大到崩溃。
而且岭南流放之地大名鼎鼎,没人想莫名其妙送了命。
碍于乐昌公主的强势和女卫的高武,这才先忍了下来。到了南越后,跟着乐昌公主平了几次叛,他们突然就不想回京城了,开始觉得南越也是个好地方。
在京里,有油水的差事轮不到他们,不然也不会被派出来千里迢迢护送公主和亲。没想到在南越,这地方虽然小,平民百姓少奴隶穷的叮当响,但有名有姓的家族们是富得流油啊!
光这几次的分赃,他们就积攒了大半辈子赚不来的金银珠宝,更重要的是还分到了土地,由乐昌公主统一安排奴隶耕种,这可是能传代的家业,已经有小一半的兵士蠢蠢欲动想在南越成家了。
乐昌公主把王太后手里的两万人拿到手后,把两千人和他们一起打散,在军中举办了一次比赛,能者居上,武力勇猛或是有计谋的,不拘是南越人还是大靖人,都提拔了起来当了个官。
南越的家族们,菜鸡还头铁,打他们就如砍瓜切菜一样容易,每次有平乱的好事,将士们都把这当成福利,几乎是直接送财宝的美事谁不乐意呢?都争先恐后抢着去,唯恐被拉下了。
乐昌公主就在这一次次的平叛中在军中建立了威信。
叶家的叛乱更像是一个闹剧,大军赶到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风波就平息了。
乐昌公主想着刚到南越的贾代儒,把事情交给副将就想回都城,却见云来来报,叶家有个女孩子想求见她。
乐昌公主问道,“她有说什么事吗?”
云来摇头,“并没有,她只说有重要的事要告知将军。”
乐昌公主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桑叶长这么大就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能有机会踏进叶家的正院。她恭敬地站在门口,牢牢记着刚刚那个英姿飒爽女将军的吩咐,安安静静地等着大靖公主的传唤。
她眼角余光瞄了瞄这个轩阔大气的院子,朱门绿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院中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奇花异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人家被抄,看着有些蔫头耷脑,没有精神。
叶家大大小小的主仆都被用麻绳串了关押在一个偏远的院子里,而她,从来没被他们看在眼里的一个庶女,平日里在她们前面卑微如同草芥,这会居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踏足这个象征着叶家权力中心的院子。
世态无常,莫非如此。
桑叶摸了摸怀里的一叠纸,心里翻来倒去把一会想要说的话回想了一遍,她有预感,这是她的机会,如果她能抓住,嫡兄嫡母算什么,她要整个叶家都匍匐在她的脚下,看她的脸色行事。
唔,如果到时候叶家还存在的话。
出现在乐昌公主面前的便是这么一个苍白瘦小的女孩子,看上去很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干枯的头发像是一头枯草,简单地在脑后束成一束,丁点装饰都没有,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嘴巴紧紧抿着透着一股倔强。
她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粗布衣裳,手肘膝盖处甚至打了大大小小的补丁,衣裳也已经偏小,袖管和裤脚都吊着一大截,露出了像是麻杆的胳膊和脚踝,脚上穿的是一双麻布鞋,脚趾甚至能从鞋面的洞里露出来。
“听说是你找本将?”乐昌公主问道。
桑叶进门时飞快地瞥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大靖公主,一头乌压压的头发高高束起,不苟言笑正容亢色,不怒自威,她忙低垂下头去,不敢再看,走到乐昌公主前面,干脆利落地拜倒,磕了一个响头。
“民女桑叶拜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