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帝掩饰住惊讶的表情,呵呵一笑,“贾老神仙,久仰大名。”
贾代儒伸手请他坐下,苦笑道,“陛下就别取笑草民了,什么老神仙不老神仙的,那都是多久前的老黄历了,这会草民可是被当成扫把星看的。”
说到这个,永庆帝就不好意思了,心里暗骂了一声那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坑爹儿子,“对不住了老先生,是犬子顽劣,我代他向你道歉。”
贾代儒忙摇手,受宠若惊道,“千万使不得,陛下可折煞草民了。”
永庆帝想了想说道,“终归是打扰了先生清修,这样,我在盘山那有个皇庄,便赔给先生了,还请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同小儿计较,我这个当爹的给他赔罪了。”
贾代儒拒绝了,“谢过陛下的好意,不过不用了。都说万事都讲个因果缘分,草民也是借此机会决定游历天下,归期不定,庄子于我无用。”
永庆帝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后妃朝臣想方设法从他手里讨要东西,不论是位分官职还是金银珠宝,这还是第一次主动送东西没送出去,而且贾代儒从始至终对他的态度都很平淡,好像他就是个普通人一样。
这让他觉得很稀奇。
若是放在言情剧里,他的这种心情就是“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好像并不怕我,难道不怕我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陛下说笑了。”贾代儒拱了拱手,“陛下富有四海统御万民,爱民如子,百姓安居乐业无不称颂,御极四十余年从未懈怠,草民也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怎么会无缘无故治草民的罪。”
永庆帝被吹的神清气爽,“哈哈我竟不知道老先生是如此一个妙人,可见贾府有罪,若没有他们阻拦先生的前程,指不定先生早就科举入仕,和我书写一段君臣佳话了。”
贾代儒一听,就知道永庆帝已经打探过他的老底了,而且还很清楚,但他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走,说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即便臣没有继续科举,现在不一样站在陛下面前了吗?”
他和贾家纠葛再多,哪怕现在分宗了,在别人看来他还是姓贾,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也是让他依附到老的家族。承认了永庆帝说的贾府打压,在时人眼里显得他性情凉薄,记打不记吃。不承认,以后贾家出事来求他不理的话,又显得出尔反尔。
“先生既说到缘分命定,那我今天和老先生见面也算是缘分一场,不知先生是否能够告知如何返老还童?”永庆帝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贾代儒回视他,眼神淡淡的毫无波动,“这个问题我想在一开始就和公主说过了。”
“没有其他?”
贾代儒失笑,“陛下既然知道我的底细,那自然也知道我从贾家出来时,身家简薄,身无长物,只有几十年来惯用的一些贴身之物。后来搬到水留村,盘山又不是什么洞天福地,就是一个小山头,还不如小汤山能挖出温泉,根本没机会得到什么奇遇机缘。”
“不过是人生过百,看开了而已。”
永庆帝盯着他良久,想了想,承认他的话没有漏洞,除了他的外貌变化较大,还真的是没有丝毫破绽,要不是他隐藏的够深,就是他说的都是实话。
“至于外表年轻,”贾代儒沉吟了下,果断甩锅,“不论是铁槛寺的张真人,还是龙虎山、茅山或是武当山的真人们,不都是驻颜有术?只是草民没像他们一样留须而已,所以看着更明显一点。”
永庆帝想了想往年册封时,那些来领赏的道士真人,的确一个个都是面色红润仙气飘飘的,若是去了长须,一个个也就是三四十岁的样子,可见贾代儒没说谎,呼吸吐纳之术的确对容颜有用。
想着想着永庆帝又生气起来,贾代儒是个修道的新人,都能做出好用的药丸子,那些传承百年千年的道观,就没有什么秘方?便是他们观内保密的丹方不能外露,但养生的难道一个没有?
年年册封领赏跑的倒是飞快,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客气,就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主动来孝敬君父!
看永庆帝的表情,似是信了的样子,贾代儒默默松了口气,可算把皇帝糊弄过去了,不枉费他苟这一波,顺便还自黑了一把,他这一个练气的小菜鸡,若是永庆帝真的问他索求长生之法,他拿什么给他?
人间帝王自有命数,带着灵气的药丸子吃吃强身健体便罢了,但涉及到寿命,那影响可太大了,他可不想和永庆帝结个因果。他没忘记这个世界还有个神瑛侍者转世,还有什么娲皇宫补天石警幻仙姑什么的,就是行走人间的,明面上还有一僧一道,暗地里谁知道还有什么大能。
这也得幸亏乐昌公主没把他的异常告诉永庆帝,不然他可没办法这么方便的忽悠住永庆帝。
心里琢磨着怎么从那几个知名道观身上薅羊毛,永庆帝委婉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敢问老先生,可有绵延子嗣的秘方?”
贾代儒:……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忘记蓝色小药丸,这突然被人问到脸上,社死现场!
贾代儒一脸诧异,“我这孑然一身……”你确定问我怎么生孩子?
永庆帝:……
这么想的话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