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乐昌公主先到的,是赵宁嫔的贺礼,由赵宁嫔身边的大宫女彩衣亲自带人送来。
给赵舅舅的是镶宝玉如意、珐琅花瓶,还有一对事事如意玉玦,给赵舅母、黄氏、姜氏和赵心蕊的则是贡缎和整套的头面,其中赵舅母六匹,头面是花开富贵,黄氏和姜氏各四匹,头面分别是芍药和玫瑰,赵心蕊得了两匹,头面是垂丝海棠。
赵统和赵全各自得了一套文房四宝,底下小孩子则是各自一个长命锁,并宫造的一些玩具,连同姜氏肚子里的那个都没落下。
乐昌公主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彩衣给她见过礼,她叫起,笑道,“看来是本宫赶巧了。”一边问,“本宫这些日子没进宫,不知母嫔最近可还好?吃的香吗?睡的稳吗?”
彩衣满脸带笑,“都好,就是念着公主。”
乐昌公主信她个鬼,“待本宫进宫,一定去探望母嫔。”
赵舅母带着众人给她行了礼,她忙叫起,“今日是舅舅家的大日子,咱们只论家礼不论国礼。”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没等她们福下去就叫起了。
赵舅母脸僵了下,复又带笑,起身引她往主位上坐。乐昌公主含笑道,“众位夫人不必拘束,本宫也是和大家一样上门道喜,若是本宫打扰了众位的雅兴,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
话虽如此,但谁真那么没眼色在公主前面失礼,虽然慢慢热闹起来,到底不比方才的言笑晏晏。
赵府把花厅和花园打通,空地上搭了棚子,上面用彩绢做成的各色花卉装饰,衬着花园的桃红柳绿,格外的妩媚鲜妍。
一直到吃完酒席,赵舅母邀请大家去逛园子游湖,整个场面都是和和乐乐的,没出什么幺蛾子,乐昌还以为是赵家不愿意给自家的好日子蒙上阴影呢,一转头,她就被打脸了。
只听得“扑通”一声,好似重物落水的声音,乐昌公主眉头一跳,直觉地在心里说了句“来了”,她直接转头看向赵舅母身后,一直跟在她后面的赵心蕊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人影。
云来连忙上前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方才表小姐说是去更衣。”
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乐昌公主神色不变,“不必理会,看她们绞尽脑汁想出的法儿怎么收场。”
赵舅母又担心又焦虑,听到湖面传来的声响,也没心情继续做戏,只想知道她们的算计成事了没,赶紧带人急急地赶过去。刚到湖边,便看到浑身湿漉漉的赵心蕊被威武侯世子搂在怀里带上岸,春装单薄,纱衣飘逸,浸了水贴在身上,少女曲线一览无遗,她登时两眼一翻就要晕倒。
她身边的丫头都做好了接住自家夫人的打算,没想到赵舅母却被乐昌公主强行拎着胳膊站定,想倒倒不下去,脸上昏倒的表情维持不住,显得格外的滑稽。
“这么一场大戏,赵夫人舍得错过?”乐昌公主示意云来过来给她掐人中,云来丝毫没有吝惜力气,直接大力摁了下去,把赵舅母掐的龇牙咧嘴,表情都扭曲了。
这种情况下赵舅母再晕的过去,那真的是把在场的人都当傻子。赵舅母只能“嘤咛”一声,假装刚醒过来的样子缓缓睁开眼,然后呜咽了一声,拿帕子捂着嘴就扑到地上的赵心蕊身上,呜呜咽咽的哭。
赵统站在威武侯世子身边,接过下人拿来的披风给威武侯世子披上,连连道谢,“多谢世子施以援手,不然我家小妹性命不保,世子大恩,我家一定重重相报。湖水寒凉,世子还是先去更衣吧!”
威武侯世子吕盛远的心情很不美丽。
他的小表妹先前闯了大祸,他给她求情,然后被威武侯大棒子打的下不了床,伤没养好又一连几天被威武侯拉着跪在公主府前负荆请罪,伤上加伤,这会子才刚刚养好。
若不是一直见不到乐昌公主的面,威武侯打听到乐昌公主会出席这次的宴席,逼着他来他才不会过来,结果雪上加霜不得不下水救人,他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又在隐隐作痛。
吕盛远看到对面过来的乐昌公主眼睛一亮,就要上前,却被赵统绊住脚,一时走不过去,就觉得他太不识抬举,但人家也是好意,他总不好恶语相向,于是就僵持在原地。
赵心蕊的身体不错,这么折腾也没晕过去,眼看着乐昌公主和威武侯世子夫妻就要会面,她抿了抿嘴,就着玉体横陈的姿势,仰着瓷白的小脸,软语谢道,“多谢……世子姐夫救命之恩,实在无以回报,若不是世子姐夫,怕是我这会已经……”
说着露出惊恐的神色,眼角忍不住滴下泪来,顺着雪白的面颊落下,反射着阳光,衬的她乌发愈黑,雪肤愈白,这种强烈的黑白对比,带着脆弱的美感,美得几近不真实,好像下一秒就会蒸发不见,吕盛远登时看愣了。
此时的赵心蕊仪容并不端庄,甚至可以说是狼狈,发髻松散,几支簪子斜斜地插在发髻上,摇摇欲坠,她面颊上粘着几缕碎发,衣衫仍紧紧地贴在身上,豆蔻少女可见曲线起伏,但看在吕盛远眼中,却是可怜可爱至极。
他登时忘了要去寻乐昌公主的事,先耐心地开慰她,“表妹不必挂怀,也是因缘际会。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过了这个小坎,表妹必定万事如意。但以后再在湖边行走,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