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菜备上,美酒满上,穿着清凉的几个姑娘伴着乐声在花厅中间翩翩起舞。酒过三巡,锦乡伯韩寿腆着肚子笑道,“好你个贾恩侯,平时我们三催四请地叫不动你,今儿个有什么好事,让你从你那龟壳里出来了!”
满座哄堂大笑。
贾赦直接捻了一块花开富贵糕砸他脸上,笑骂,“放你娘的屁,你才龟壳呢!哦不对,你那是韩瘦猴的猴子窝。我怎么前几日听闻,你家的母猴子又去外头的妖精那逮你去了?”
齐国公之后现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插话道,“这个我知道,府上街头都传遍了。要我说,这就是老韩不地道了。我听说,那好好的一个小美人,脸被挠得稀烂,让老韩家的母夜叉扒了衣裳,直接丢外头街上了。”
治国公之后现三品威远将军马尚德怪叫一声,一阵挤眉弄眼。若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子做这个动作还能过眼,换成这么个虎背熊腰黑面皮的老头子,想想就觉得窒息。这场景辣眼睛得,叫坐他边上的永昌公主驸马和景田侯世子摁着他一通乱锤。
锦乡伯接了糕,随手捞过身边姑娘的袖子,粗鲁地往脸上抹了两下,扯得人家衣襟松散,里面镶着葱绿色绸缎边的红绫肚兜都露出来了。看人家姑娘匆忙地侧身掩胸,他反而乐得哈哈大笑,随手把糕往人家肚兜里一塞。
陈瑞文摇头叹道,“老韩可太造孽了。”转头又调笑道,“再说了,老韩现在的体型,可不像是韩瘦猴,他得有瘦猴五个大,我说啊,以后叫他韩胖子得了!”
锦乡伯根本不为所动,喜滋滋地眯了口小酒,随手从腰上解下一块刻着芝兰芳草的白玉佩往姑娘怀里一丢,“爷赏你的。”
那姑娘眉开眼笑,顾不上收拾自己,跟没骨头似的偎在锦乡伯身上,娇声软语一个劲地撒娇劝酒。
永昌公主驸马和贾赦碰了一杯酒,问道,“恩侯究竟是碰到了什么好事,瞧这这红光满面的,像是年轻了十来岁。”
贾赦摸着胡子笑得很得意,“那自然是……”他卖了个关子,闭口不谈了。
被吊胃口的众人恨不得上去锤他,连连起哄叫他身边的姑娘赶紧给他倒酒,先罚他三杯。那姑娘也是个大胆的,见贾赦并无不满,告了声罪,就给他连灌三杯酒水,引得众人一阵叫好,她也得了他们好几个玉佩、金银锞子、串珠,还有扇子吊坠的赏。
贾赦卖足了关子,这才慢悠悠地揭秘。马尚德连连追问,“真有那么好的效果?你没被人骗吧?”
贾赦翻了个白眼,“最起码比你喝的鹿血管用多了。”
不愁吃穿、不缺钱财、人到中年的男人,最关心的莫过于自己的雄风问题了,若是美人在眼前不能享用,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偏偏对于这群王公贵族,自小就是女人堆里混大的,刚成人家里长辈就往屋里放了教导人事的丫头,娶妻后不仅有妻子给的陪嫁丫头,还有上头家里长辈赐下的妾侍。
在外面交际,不拘是下头的人献上来的,还是结交的友人赠的,或者是投靠的人送来的,更有那等贪图富贵自己贴上来的粉头清倌,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这就导致他们这个圈子里,或早或晚都会有些关于这方面的烦恼。这会得到了贾赦的肯定,那是个个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就去试一试。
贾赦说道,“这是我一个姨娘的兄弟进给我用的。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了,咱们可不是那等强取豪夺不要脸的人家,咱们也不差这点银子。东西是好东西,想要的话,都得出钱买啊!”
他还暗暗嘲讽了一下那批自命不凡、老是踩着他们这群勋贵给自己刷名声的文臣。他们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吃老本咋了?又没吃他们家大米。他们祖宗浴血奋战打下来的江山,他们这些后辈与国同戚咋了?
难道非得他们千辛万苦建了国,然后大家一起卸甲归田,让这群乱世的时候被撵的跟个孙子似的菜鸡们跳到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凭什么啊?就凭他们嘴皮子溜?太欺负人了!
自从开国至今,每次科举都有寒门贵子一举成名天下知。穷人乍富,往往心态失衡,再加上这些出身寒门或是直接就是农家子的读书人,仇富得不得了,自己又没个本事把家里经营起来,就起了歪心思,使法子夺别人家的财路。
看见什么好就抢什么,偏偏一个个面上装的一本正经的,还敢大言不辞喷他们勋贵没功绩!他们这么能,咋不直接把大明宫的皇位抢回自家去?
太不要脸了!真是想想就生气。
得了众人的应答,贾赦心里美滋滋的,他觉得他自己可真是个公平交易的讲究人。既然得了丁轶的孝敬,他就帮他打开销量,很完美!
话说这群人在这热热闹闹的聚会,没多久身在大明宫的永庆帝就得知了。他眯着眼盯着密报上的一个个人名,心里默默划着他们各自的爵位职位,还有家族关系的连线。
边疆的军马、京都大营的将官、五城兵马司的小将,甚至他们姻亲在朝堂各处的分布,还有走他们的路子入仕的那堆人,集结出了一个让皇室极为棘手的关系利益网。
他舍了个皇后,舍了个亲儿子都没能把他们摁下去,边疆几十万大军依然在那所谓的四王八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