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那么轻, 像是被淹没在暗夜的点点星光，照亮了男人心底的黑暗。
慕文杰反映了一会儿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林菲菲, 看不出来, 你居然这么迷信？”
“迷信么……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至少比起解释穿越来的容易多了。
前者可以理解为迷信, 而后者则是精神病了。
“前世吗……”
慕文杰仰躺在了摇椅上，他仰望着屋顶那复刻的创世纪油画，喃喃咀嚼这个词。
虽然他不信这些，可如果是林菲菲说的，他信。
前世，这么不科学的词, 却突然能解释所有东西,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说是梦也可以, 前世也无妨。你喜欢怎么理解都行。”
“那么……我们“前世”相遇了……然后呢？你是怎么发现的？”
男人或许是喝多了，居然很认真的追溯起了林菲菲口中所谓的“前世”。
林菲菲察觉到了他的醉意，少女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是那样轻柔, 像是在给孩童讲故事般，用云端上最柔软的云朵为他编织。
“前世, 你遇见了落魄的我。那个时候的我失去了一切……而你向我伸出了援手。尽管知道那只手是恶魔的手，但对于坠落谷底的我来说，却是不得不紧握的希望……”
只有握住了才能反击，只有抓住了才能翻身, 林菲菲是如此相信着……
慕文杰也如她所愿的提供了住所，钱，她所需的一切。
甚至像包养一样收留了林菲菲。
纵使林菲菲已经可以做他的女儿, 但慕文杰不在乎。
他那么出格，甚至不怕外界的传言，看起来真的是真爱了。
然而游走底层的林菲菲却明白，那些温柔不过是假象。真正的慕文杰不是看上去那么彬彬有礼，待人和善……
可惜资历尚浅的林菲菲无法理解那假面下的真实，她一心一意扑在了回归上。
慕文杰是她回归的唯一筹码，她放不下。
他们就这样各取所求，像是一株扭曲交缠的植物，难舍难分。
“然后呢？”
慕文杰开口催促着，他为这个故事着迷。
只是他不太喜欢林菲菲那旁观者的口吻，因为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分明是他们的故事。
与她抽离的态度相比，自己反而跟更沉醉其中。
他不喜欢。
“然后？”
林菲菲没想到他居然对“前世”那么感兴趣，被他这么一追问，少女突然想起来。
是了，在原作里，是因为秦寂然出面，拜托家族里的人帮忙，才一次又一次的阻止了慕文杰的阴谋。
但条件是，他放弃了一生所爱……
想到这点的瞬间，林菲菲的心被揪了起来！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如果秦寂然真的来救自己，就意味着他会作出和原作中同样的事……
他能放下原本喜爱的少女，那么现在，他是不是也会放下自己？
突然间，一股窒息席卷而来，淹没了少女。
“林菲菲？”
见她想什么想的出神，男人不免开口催促着。
林菲菲紧握心脏前的衣襟，咬紧了牙关不让男人看出自己的动摇。
她抽回了思绪，用平稳的语调诉说那个早已知晓的结局。
“……在你的帮助下，我终于能夺回自己的一切，但却以一个人的真心付出而宣告失败。最后，你留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开了。而我则在你安置的房子里嗑药过多，死于非命。你那么轻易的就抛弃了一切，慕文杰，你也不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深爱林菲菲吧？”
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林菲菲，那么依现在对他的了解，他完全可以继续和秦寂然缠斗下去。
可他没有……
最后的最后，他仍然选择保全了自己。比起无知少女，比起已经被他玩坏的废物，自己更重要……
怎么都好，林菲菲没有心思去分析他的心境。
因为现在她唯一在意的，就是秦寂然的事……
希望秦寂然如天神般降临，拯救自己。
但是又不希望他靠牺牲自我来救助自己……
林菲菲不知道，自己到底更害怕哪一种？
是一辈子和慕文杰待在一块儿，等待被他玩坏？
还是等待援助，然后失去秦寂然……？
林菲菲的故事已经讲完，她沉默着，像是刻意留白让慕文杰思考。
男人透过黑暗凝视着少女，细细品味着余韵……
虽然他想把听到的所有当成故事，当成林菲菲捏造的谎言，可他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尖叫着，告诉他可以相信。
如果林菲菲说的都是真的，自己“前世”确实抛下了她，也害的她死亡，那也难怪她会这么避忌自己，躲着自己了。
毕竟换做是谁也不想重蹈覆辙吧？
然而慕文杰却无法释怀……
他怎么可能抛下林菲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