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已经过世的爷爷坟前,苏忻不禁有些恍惚,回想着刚才医生说的话。
当年爷爷是因肺癌晚期去世,十几年之后,自己也查出来了肺癌,中期。
苏忻没有父母,从他有记忆起身边就只有爷爷一个人,他和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有一手地道的白案手艺,会做传统糕点,靠着自己的手艺把苏忻养大,手把手教会了苏忻白案功夫。
爷爷过世之后,苏忻辞了大城市的工作,回到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开了一家卖传统糕点的小铺子,售卖自己手工制作的传统糕点,日子不温不火地过着。
在苏忻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对小姑娘提不起兴趣,在学校看着那些同龄的男孩“欺负”女孩,他丝毫不动心。
稍微长大了一些,苏忻曾怀疑自己是同性恋,就悄悄上网差了不少资料,对比了一番网上关于同性恋的描述,他分析后认为自己不是同性恋,因为他没有对哪个男人心动过。
没有长辈就没有人催婚,没有人让苏忻找个女孩子结婚生子,他一个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每天按部就班做糕点,觉得累了就关店休息一两天。
前段时间他总是无缘无故咳嗽,苏忻就抽了个时间去医院检查,没想到查出来他是肺癌,还是中期。
知道自己得了肺癌,苏忻的第一感觉不是害怕,也不是心慌,他拿着检查报告,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然后来到了爷爷的坟前。
“爷爷,小时候您骗我说爸爸在外面工作挣钱,每隔一段时间就拿爸爸寄回来的信和玩具给我……”
“读初中时,我无意中看到您藏起来的病例才知道,爸爸在我一岁的时候查出肺癌晚期,妈妈丢下我和爸爸跑了,从那时候起我就再也没有问过您爸爸妈妈……”
“您说过,”忻”字从心、斤,本意为启发,假借为”欣”,您希望我能够开开心心长大,没有烦恼……”
“在您查出来肺癌过世之后,我不止一次地想过有一天我会不会也查出肺癌……”
跪在爷爷的坟前,苏忻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把他曾经压在心底谁都没有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最后,苏忻把医院的报告也扔进了火堆中,看着火舌将洁白的纸页吞没,变成灰黑,他擦掉眼泪离开。
回去之后,苏忻把小铺子、房子都卖了,带上止痛药周游全国,吃遍了全国各地的美食,有一天他睡着后再也没有醒来。
……
当苏忻再次意识到自己还存在时,他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在梦里,他陪着一个十五岁孩子经历了他的前十五岁。
梦中孩子生活的地方不是华夏历史中有记载的朝代,而是一个叫做靖朝的地方,或者说南靖国。
这里的人平时穿的衣服像是大明朝时期的衣服,风俗习惯同华夏古代几乎一脉相承,书面用语是文言文,官方语言是普通话,所以在梦里苏忻很快就了解这个这个孩子。
梦里的这个孩子也叫做“苏忻”,他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而是一个小哥儿,介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第三种性别,这是苏忻梦中南靖国和华夏最大的不同。
“苏忻”出身南靖国崇安县一个不大不小的商户家,苏家做的布匹生意,三十年前在苏家老太爷手上发家。
苏老太爷膝下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苏高义和二女儿苏高俐在苏家很受宠,三儿子苏高平在苏家就像是被捡来的一样,不管是苏老太爷还是苏老太太都不待见。
十年前苏老太爷开始把生意交给两个儿子打理,苏高义被他委以重任,管着一个成衣铺子,两个中高端布匹的布庄,而苏高平手上只有一个卖下等粗布的小布庄。
不受宠的苏高平就是“苏忻”的阿爹,十年前苏高平接手小布庄后一心一意发展小布庄,踏实做事、诚信做人,把小布庄经营成了大布庄,依旧卖物美价廉的各种粗麻布、粗棉布,挣的钱却不比苏高义手上的布庄少。
可惜半个月前,苏高平跟着商队出去进货途中遇到山贼,除了一个那天吃坏肚子的年轻人逃过一劫,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官府的捕快们调查一番后,认定那些消失的人都被山贼杀了,商队的货物也被山贼劫走,就把这个案子转交给了县尉不再管。
再然后发生的事苏忻就不知道了,因为“苏忻”在苏高义被认定死了的第三天走在路上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摔倒昏迷过去,然后他就成为了“苏忻”,进入了这个梦境。
苏忻的性格用华夏现代网络语言形容就一个字——佛,或许是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或许是没有过喜欢的人,或许是他在爷爷过世后对生活没有了热忱,总归他对很多事都不怎么在乎,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当他发现知道自己成为了梦中的“苏忻”,确认不是在做梦后,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一切,没有纠结自己在华夏现代活着还是死了,没有纠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甚至没有纠结自己穿成了一个小哥儿。
“阿姆,别哭了,我没事。”苏忻忍着头脑昏沉、恶心想吐的感觉,安慰那端着一碗白粥进门的人,他如今的阿姆——唐熙,也是一个哥儿。
唐熙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