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怎么样,张主任管不了供销社收谁的苇杆不收谁的。
李长顺在李大牛开口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制止他,就是想听听供销社对平安庄生产队、确切的说是对夏菊花的态度。
现在一听,为了替夏菊花买苇杆,林主任连县供销社都搬出来了,显然是真的看重夏菊花编出的席。而且明面上说是供销社替平安庄生产队收购,比刚才说直接让把苇杆卖到平安庄,让人听着顺耳多了。
李长顺皱着的眉已经舒展开了,很威严的瞪了李大牛一眼:“就你话多。供销社愿意收你们的苇杆不是好事?那些玩意你不卖给供销社,来年分给社员烧火呀?”
一把火烧没了,哪有换成钱来得实在。
说白了,李大牛他们几个跟原来的刘二壮一样,在自己生产队还是个人物,可是一来公社,跟普通农民没有什么区别。
刚才李大牛开口指责夏菊花,是因为这些天小庄头的人没少议论平安庄的变化,让他听了十分憋气:
小庄头跟平安庄挨的近,知道夏菊花天天带着平安庄的妇女们编席,挣到了钱,一个个眼红着呢。连带着,对他这个生产队长都不满起来。尤其是大队评比修渠进度,小庄头又被平安庄压了一头,更让小庄头的人觉得他这个男队长,还不如夏菊花那个假小伙。
所以刚才李大牛痛快的把自己对夏菊花的不满说了出来,不想话说得痛快了,结果却有些让人承受不住:小庄头今年编的席不多,剩下的苇杆堆了两大垛。要是供销社收了别的生产队却不收小庄头的,那些社员还不得把他皮给扒了。
“林主任,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又担心生产队的收入减少,才说错话了。”李大牛还是识相的,借着李长顺训他的话,直接就给林主任道了歉。
只要他们愿意卖苇杆给平安庄生产队,林主任就能顺利完成自己到县供销社的第一项工作,加之李大牛刚才指责的又不是他,他也就笑笑没当回事。
不止没当回事儿,他还主动问起李长顺,各生产队究竟需要多少麦麸。李长顺就说出了一个让夏菊花目瞪口呆的数目:“各生产队又是猪又是牛的,社员们家里还都要养鸡。要是不为难的话,最好一个生产队买上它一万斤。”
你来之前不是说五千斤吗?夏菊花觉得李长顺从到了公社之后,一直在刷新她的认知,现在则达到了顶点。不过能多买麦麸,夏菊花心里也是高兴的,自然不会当着林主任拆穿李长顺。
林主任想了想,自己先站了起来,对李长顺说:“挂面厂是自己磨面,也有麦麸。可是他们的麦麸并不是白堆着没用处,而是定点儿供应县糠醛厂。要是你们要的少可以想想办法,一下子要五万斤的话……”
在座的人对县糠醛厂都不陌生,因为当地人虽然不知道糠醛是做什么用的,却知道糠醛渣的用处。
大家把糠醛渣叫糟,混上野菜之类喂猪再好不过。各生产队每逢交任务猪前,都会想办法买一些喂猪,希望能让猪多增加些份量。
夏菊花小心的问:“林主任,要是买不了那么多麦麸的话,我们能不能买上些糟?”
李长顺赞许的看了夏菊花一眼,心里对她一下子由不满上升到满意极了。林主任眉眼也舒展开了:“可以。正好糠醛厂的生产科长是我的同学,我可以找他给你们各生产队买上两千斤糟。至于挂面厂那头,最多只能一个生产队给你们买上五千斤麦麸。”
李大牛几个脸都涨红了,就连李长顺的眼睛里都要冒绿光了,站起身来就想握住林主任的手,却忘了自己有一条腿不好使,差点儿又摔倒。
还是夏菊花怕李长顺对林主任说的数目不满意,一直注意观察着李长顺,及时的上前扶了他一把,才让李长顺的手顺利与林主任握到一起。
“林主任,啥也不说了。等他们各生产队杀猪的时候,你一定得来吃杀猪菜!”李长顺激动的吐沫星子都出来了,林主任十分为难自己是不是应该躲开。
哪怕林主任答应的很痛快,可是牵扯到了两个县级工厂,他还要亲自带着李长顺和夏菊花一家一家的去谈。至于李大牛他们四个,早被李长顺打发回各自生产队了——他们就是替李长顺送表扬信的工具人,在李长顺看来,让他们当面听听供销社能替他们买到什么,已经很不错了。
等到林主任先进厂去找挂面厂厂长的时候,夏菊花才敢小声问出自己的疑惑:“大队长,挂面厂虽然是县里办的,可是也得给公社革委会点儿面子吧?”
李长顺带着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看了夏菊花一眼:“张主任和挂面厂厂长一直不对付,你不知道?”
夏菊花要是知道就不问了好不?听说两位领导不对付,夏菊花决定自己还是继续不知道吧。可是李长顺今天解决了麦麸问题,又得到糟的意外之喜,并不介意告诉夏菊花点儿内情:
“张主任他爹跟我一起抗过木仓,人家渡过江才转业,比我这个泥腿子强多了。挂面厂厂长的爹是投诚过来的,运动初期被打倒过,张主任那时候还是个二愣子,冲击过人家家。”
这事儿让李长顺说的轻描淡写,可把夏菊花听的一愣一愣的,看李长顺的眼神都不对了。李长顺不屑的扭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