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米就磨好了。现在她才不那么傻呢,有儿子干嘛不使唤,直接吩咐两个儿子去推磨,谁也别想吃现成的。
王彩凤有些心疼男人,有心想接过刘志全背上的口袋去推磨,夏菊花一问她:“你肚子里那个不管了?”刘志全就乖乖的把粮食袋子背到肩膀上了。
至于一心想跟刘志双缓和关系的孙红梅要跟着去,夏菊花就一句话不说,因为孙红梅肚里没有孩子,农村妇女那个没推过磨。
夏菊花一点也不觉得孙红梅去推磨过份——她又没闲着,每天都兢兢业业的在生产队场院里编苇席好不好。此时夏菊花已经编完了三张苇席,是所有妇女中手最快的。
一开始想看夏菊花笑话的妇女们,现在只想让夏菊花编慢一点,因为和她一比,她们一看就是在磨洋工——供销社的苇席卖两块五一张,从生产队收是一块五。而生产队一天给编席的妇女记五到六个工,但要求两天半编一张苇席才能记工。
妇女们不识字的人多,可会算工分的人不少,能算出来自己做多少活正好对得起工分,不至于让生产队干部急眼,又能让自己别做太多吃亏。多少年生产队的妇女们都是这么过来的,除了象李常旺家的那种磨蹭的太狠,才让人看不惯以外,剩下的谁也别说谁。
结果夏菊花五天编出三张苇席,打破了妇女们编苇席的平静,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这个“夏小伙”也太能干了,以前只当她力气大吃得了苦,没想到干起不用力气使巧劲的活也这么在行。
有她对比着,刘二壮和会计再看那些磨洋工的妇女们就不顺眼了,甚至对她们下最后通牒,如果两天编不好一张席的话,以后一天只给记四个工分。
那些妇女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安宝玲这天坐在夏菊花身边,编席编的漫不经心,一眼一眼的看夏菊花。
“有话你就说吧。”夏菊花被安宝玲看的发毛,只好自己开口问。
安宝玲有些不好意思,这话真不好说出口。可是不说大家的工都得少记,那样的话夏菊花少不了被人背后讲咕。安宝玲咬了咬牙,说:“你编席能不能编慢点儿?”
“啥?”夏菊花有些没听懂,她一向是干起活来说顾不上别的,想不明白自己能编快为啥得慢一点儿:“早编完早点回家,不行吗?”
安宝玲被她无辜的表情逗乐了:“不是不行,是你这样不合群。要是大家因为你一天少记一个工,是不是都得记恨你?”
干活麻利的夏菊花,字典里没有磨洋工这个词,有些为难的看着安宝玲:“可我编着编着就编顺手了,不会慢呀。”
得嘞,安宝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夏菊花自己倒是琢磨起来,明白自己真让所有编席妇女排挤的话,孙红梅和孙桂芝又要有用武之地了,自己刚来编席时说的那番话,才博得的同情也都会随风飘散。
怎么才能把席编慢点儿,还让刘二壮和会计觉得顺理成章呢?夏菊花想了想有了主意。再破苇片的时候,她特意挑了几根放的时间长颜色变深的苇杆破开,在席子的四角编用这个颜色的苇杆编出四个双喜字来。
因为要四角对称,又是头一次往席子上编字,所以夏菊花这张席足足编了两天半,验收的刘二壮有些不相信的问:“嫂子,是不是有人跟你说啥了,你这回怎么编这么慢?”
刘二壮的生产队长也不是白当的,又给夏菊花做了二十来年的小叔子,知道他嫂子干活有多利索。两天半才编一张席,根本不是她嫂子的水平,一定是那些妇女们对着嫂子说怪话了。
他都想好了,只要夏菊花一点头,他就去给那些老娘们上上课,咋地,自己磨洋工编的慢,还编排人家编的快的,是不是都想从此以后真记四个工?
夏菊花不想得罪一群人,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我是想着咱们编出来的席子,别的生产队也都会编,所以供销社才给不上价,就试着编了喜字上去。你往供销社交的时候问问,这张席他们能不能提一下价。”
“往席上编字?”刘二壮有些不相信,打开席子一眼就看出夏菊花这张席与别人编的不同:四个双喜字各据一角,颜色是淡金色,在四周洁白的苇片衬托之下,横平竖直的看着就精神。
“嫂子,你是咋想出来的?”刘二壮摸索着一个喜字,动作很轻,生怕自己把喜字的颜色摸掉了一样。会计在旁边看着也新奇,说:
“二壮,要不这席别往供销社交了,正好我兄弟要结婚,我出两块五买下来得了。”供销社应该不会出这么高的钱收,当哥哥的送兄弟这么一张与众不同的炕席,看着好看说着好听。
刘二壮有些为难的看夏菊花,席是夏菊花编的不假,可苇子是生产队统一割回来的,场地也是生产队提供的,不管会计用多少钱买,夏菊花也只能得到一天五个工的工分。
夏菊花另有想头,她笑着跟会计说:“你兄弟结婚不是还得两天呢吗,我再给他编一张,你自己找苇子,我回家编赶赶工,不收钱。这张还是去公社问问,要是能提提价的话,咱们以后都这么编,队里收入还能多点儿。”
“行!”刘二壮直接同意了,会计也眉开眼笑的直向夏菊花道谢,还跟刘二壮商量这几天是不是就该给夏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