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点东西,毕竟不管她什么出身,做了这些年的国公夫人,眼皮子不会这么浅。
她态度热情,是因为她看出这些东西恐怕都是御赐,而易申能将这样的好东西送给他们家,这本身就代表了易申的态度。
公主并不想与陈家交恶,甚至还有意示好——这才是陈王氏热情的根本原因。
寒暄几句之后,易申示意宫女们退下,陈王氏也知趣地让婢女退出。
易申问道:“舅舅,父皇今日忽然赐我数百府兵,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这是什么缘故?”
定国公先是一惊,随后叹气:“那群杀才!”
易申看着他,等他解释。
定国公脸色不太好看:“今日早朝,那些人又提起议储之事,让陛下早拿主意——我呸!拿什么主意?陛下还不到四十,身体又强壮,何愁日后没有子嗣?用得着倒贴一个出了五服的侄子?真是好没道理!”
易申点头:“对,他们臭不要脸!”
定国公忿忿地道:“定是辅郡王那边作妖!不然何至于此?我怀疑当年——唔唔唔!”
易申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王氏捂住了定国公的嘴。
陈王氏满头大汗:“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吗?”
定国公一时不察,才被她得了手,现在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推开:“此间只有我们三人,说出的话天知地知你我和公主知,难道会让第四个人听了去?”
陈王氏长叹一声,坐回椅子里,捂住脸不说话了。
定国公到底还是起身,到门边窗边遛了一圈,见所有仆从都远远站着,这才回到座上,低声说道:“公主可知道先后是怎么去的?”
易申在原主的记忆里翻了翻,发现是个官方说法:“久于病榻,体弱而崩?”
定国公冷笑:“外面都是这么说的——公主可知道,你差点有个弟弟?”
易申听到有八卦,不禁竖起耳朵细听。
定国公恨恨地说:“先后小产时已近六月,胎儿已然成形,落地哭了一两声才没的。先后因此元气大伤,再加上郁结于心,这才那么快走了。”
陈王氏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先后自知命不久矣,想见见家人,当时国公在门外答话,我在殿内,是眼睁睁地看着……”
易申听得脸色越来越沉。
待这两人把所知道的都说完,易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舅舅,舅妈,这些猜测莫要让第四个人知晓。”
陈王氏擦着眼泪说:“我连我儿子闺女都没说过!”她瞪了定国公一眼:“若不是你这老货勾出来,我今天也也不会对公主说这些!”
按说这些事情被易申知道了也不会怎样,但问题是,易申即将下嫁的辛家……
是辅郡王的亲戚。
辅郡王王妃,辅郡王世子的生母,是现在辛家家主的亲妹妹。
也就是说,准驸马辛永文,是未来皇帝的表弟。
所以……
“为了舅舅一家,也为了我,”易申低声说道,“此事不能透露,不过——”
易申冷笑起来:“若是真被我查出什么,天王老子也要给我偿命!”
定国公和陈王氏皆有些愕然。
“公,公主……”定国公觉得哪里不对,他有种自己把事情搞大了的感觉,“陛下膝下空虚,有些事情,可做不得啊!”
即使他猜的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安太|祖传到现在,只剩下皇帝和辅郡王两个,下一辈更是只有辅郡王世子这一根苗;便真是他们做的,安兴帝是能把辅郡王杀了还是贬了?
即使杀了剐了又有何用?是怕辅郡王世子登基以后,不报复安兴帝这一支的亲眷吗?
还能怎么样呢?
——还能,怎么样呢?
定国公想到这里,不禁满嘴苦涩,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公主不来见他们,他也不肯去见公主,还不是怕见了之后忍不住把这事说出来?忍了这么久,怎么第一次见面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定国公很想扇自己的耳光。
天知道他这些年日日夜夜都盼着皇帝的后宫传出点喜讯。他妹妹是死了,但妹夫还在啊,后宫那么多女人,只要生出一个儿子,他就敢去彻查当年的事情,即使皇帝不下旨,即使他没有实权,他也敢!
定国公愁得灌了两杯茶水,然后把手伸向易申的茶杯。
易申:“……”
过了良久,易申道:“我表哥表妹在不在?我要去打猎,他们一起吗?”
定国公干掉第三碗茶,叫进一个仆从说道:“叫宏向过来,就说我给他放一天假,让他陪着公主好好玩一天。”然后又问陈王氏:“宏高宏远最近忙什么呢?歇一天无妨的吧?”
陈王氏此时也已经定神下来,答道:“没什么要紧的,也就是绣绣花。”说着也叫侍女进来,让她们去请二位小姐。
不多时,陈家三兄妹都穿了劲装出来。
易申选了匹好马,便准备出府,去京郊猎场散散心。
反正安兴帝赐的卫兵还没到手,她想做什么也安排不下去,倒不如随便转转。
谁知她还没出国公府的门,便听见外面吵吵嚷嚷。
出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