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曜看着已经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呼呼大睡的弟弟,将手机的视频挂断,转身离开了草坪。姜游和陆清蕴两人这会儿都在疗养院的三楼。三楼电梯口右边的第二个房间就是陆清灵所在的房间。陆清灵正靠在床头,纤细的脊背抵着柔软的枕头,左右两侧坐着跟护法似的两个男人。
姜游拧着眉问:“水是不是有点冷了?倒掉再去烧一点吧?”
陆清蕴左手一个苹果,右手一个橙子,“你想吃哪个?我给你削。”
陆清灵无奈又好笑。
她的身体不好,这些年来昏昏沉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最近这两个月在邵承曜的照顾下情况好了许多,然而到底是底子不行,脸色苍白,身形纤细瘦弱,一张脸上更是没什么肉。
她轻声说了句‘你们别这样’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邵承曜的身上。皇帝将兄长的孩子带到身边时她还在,姜游有心想要多陪陪这个孩子,但他贵为一国之君到底诸事繁忙,因此一直都是陆清灵走哪儿就将姜尧带到哪儿。
那一年陆清灵怀孕,姜尧默默将宫殿里所有尖锐物品都用布包了起来。那时候陆清灵便知道姜尧平时虽然默不作声,但却细心又稳重。
陆清灵是将姜尧当做亲生儿子看的。
她冲邵承曜招了招手,眉眼弯起,轻声细语:“阿曜,和棠棠视频好了?”
邵承曜站在一侧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您真的要等到一周之后吗?”
陆清灵微微一笑,“医生说我一周后就可以离开这边了,我想让看他看到一个站起来的妈妈。”
待到陆清灵睡去,三个大男人才静悄悄地离开了病房。姜游单手搂着邵承曜的肩膀,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了。等回了国以后,你母后就交给我。”
陆清蕴:“……你把我当死人?”
姜游看也不看他,继续道:“至于阿曜你么,想拱谁家的小白菜都无所谓。”
陆清蕴:“?!”
陆清蕴满脸都是懵逼,“什么,阿曜你也要拱小白菜了?”
邵承曜:“……”
姜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清蕴的脸,紧接着便拍拍邵承曜的肩膀,语重心长,“在这里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你不再是大夏的大皇子,也不是大夏的将军。你只是你自己,想要什么,就去追求什么,后悔过一次就不要再后悔第二次了。”
说着他忍不住嫌弃地撇嘴,“你和燕时那臭小子能当朋友,难不成是因为你俩这畏畏缩缩的性格?”
邵承曜沉默。
他当然知道父亲的意思,畏畏缩缩说得是他和燕时在感情上的退缩。但他没想过,父亲竟然什么都知道。
大概是看出了大儿子的心思,姜游将上半身靠在栏杆上,身体放松,“我好歹是你爹,你又是清灵带大的,我俩一商量就知道你怎么回事。”
“再说了,燕时都动手了,你还跟个木头似的傻呆呆的看着人家,真是一点魄力都没有。”
一巴掌拍在邵承曜的后肩上,“是个男人就别磨磨唧唧的。”
邵承曜高大的身体生生被拍得踉跄了一下,然而男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了。”
姜游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
心里想的却是:好像能理解燕时他爹了,这种怂恿自家的猪崽子去拱别人家的水灵小白菜和自家小白菜被拱完全是两种感觉。
…
第二天姜棠意料之中的起晚了,燕时过来的时候大白和小白吧嗒吧嗒摇晃着身体一路往别墅门口走,见到燕时跟见到亲人似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然而燕时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兜,只能领着两只大白鹅去吃了点陆清蕴种的花。
燕时看着基本上已经快完全被薅秃了的花丛,心想陆清蕴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气死。不过气死也没法,毕竟花是姜棠纵容着两只大白鹅吃掉的。
喂饱了大白和小白,燕时便重新推开门走进了客厅。燕时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去拉开窗帘,隔着窗户和大白小白打了个招呼,又转身去了姜棠的卧室。
姜棠睡得四仰八叉,小河豚的玩偶落在地上。燕时路过的时候顺便给捡起来放到了床脚。薄被子只盖住姜棠腰腹一块,两条白生生的细腿因为睡姿蹭得睡裤上移。燕时靠近他的时候,他正迷迷糊糊的呢喃着。
侧耳一听,在喊父皇皇兄。
燕时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他昨天见到邵承曜便找人去查了查,一查还真查出点东西来。不止是知道了邵承曜的身份长相,还知道了邵承曜如今正和姜游陆清蕴在一块儿。
调查中显示,邵承曜有一个姑姑。但实际上这位姑姑与邵承曜的父亲并不是兄妹,那是邵承曜父亲捡回来的。邵承曜的母亲早亡,便剩下这三人一起生活。邵承曜十几岁的时候父亲也离世了,于是便是邵承曜和这位姑姑相依为命。
燕时找了不少的资料才找到了一张邵承曜姑姑的照片。
那时邵承曜十八岁,学校里组织音乐晚会,邵承曜需要上台,而他的姑姑便坐在台下。照片的年代已经有些许的久远,但燕时却依旧从女人的脸上找到了姜棠的影子。
是陆清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