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恢复意识的时候, 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戴着魔法部控制强大黑巫师用的禁魔颈圈。他见过很多次, 十七年前, 伏地魔的追随者大批落网,为防止强大的黑巫师中途逃脱, 他们脖子被套上狗项圈一样的东西, 送往阿兹卡班。从前,他没有想过当一个傲罗, 但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傲罗戴上这种屈辱的东西。
屈辱, 而且恶心,但那又怎么样, 你还不是跪在地上亲吻杀害莉莉的人的袍角, 叫他“主人”。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蹭颈圈旁边的皮肤, 睁开眼睛。这是个杂物间一样的地方,小套间外面是个稍大的房间, 他毫不意外自己没有摸到魔杖,便直接推门走出去。
“你最好保持克制。”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听说你脖子上的是魔法部最高级的禁魔物品,号称套到龙脖子上龙也得乖乖来拉车,托尼还做了点麻瓜方面的改造。”
蒂娜从书本里抬起头,对上一双深沉的黑眼睛, 从那双眼睛里她只看到两个字:空洞。连托尼装甲的面具看起来都比他表情丰富。斯内普表情冷漠, 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冷静地坠着,神色殊无惧意, 蒂娜忽然担心,如果他宁死不屈怎么办?虽然宁死不屈这个词汇用在一个邪恶的食死徒身上实在有些奇怪。
“看来布莱克那充满狗毛的大脑终于好用了一次。”斯内普是那种只凭声线就能让人感觉到被他嘲讽的人,他的尾音非常轻柔,不像羽毛,更像蛇轻轻爬过草丛。斯内普上下打量蒂娜,还太年轻的女巫被他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竖。
蒂娜一句也不想跟他多聊。她站起身,推开半掩的木门:“斯克林杰部长,他醒了。”
流亡中的英国魔法部部长走进来。凤凰社的所有成员都非常憎恨斯内普,这个食死徒杀害了邓布利多,在邓布利多一直非常信任他的情况下。斯克林杰其实并不情愿把斯内普移交美国魔法国会,他更愿意直接赐予他一道索命咒,或者摄魂怪的吻。
但他还是压下自己心中的恶意,与蒂娜完成最后的交接。
蒂娜把托尼他们三个打发去帮凤凰社的忙了,多少有帮西里斯一把的心理。西里斯与托尼依然很不对付,上一个与斯塔克先生如此针锋相对的还是贾斯汀汉默,蒂娜觉得托尼可能是天生与花花公子类型的人兼容困难,这就是所谓的一个派对只能有一个宠儿。
“我直说吧。”蒂娜顶着想逃跑的冲动坐在斯内普面前,“我需要你帮我解一种毒。”
“凤凰社已经堕落到什么人都合作了吗?”斯内普的说话方式丝毫看不出是个阶下囚,他毫无顾忌地喷洒毒液,蒂娜感觉自己的钛合金盾牌都被灼出一个洞,“还是你觉得我是个救死扶伤的食死徒?”
“我知道你不是。”蒂娜耸肩,“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她拿出一个小瓶子在斯内普面前晃晃。
“听说你是大脑封闭术的大师,我摄神取念用得不好,就找林杰部长要了点东西,你亲自配制的吐真剂,效果你自己清楚,我会喂给你一些,然后提问题。”
“你最在意谁,你最害怕谁,你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你最深的屈辱,能用来交换你性命的东西。”
蒂娜觉得自己才像个反派,威胁可怜的斯内普教授,对面男人的表情一片空白,但蒂娜能看得出,他眼睛深处不再只有死寂。蒂娜更加确信,必然是有什么能打动他的,威胁,或者打动,没人在乎。谁会替一个臭名昭著犯下大罪的食死徒伸张人权呢!
“不够正义,是吧。但我不在乎,只要救他的命,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斯内普试图让自己的大脑放空。这是大脑封闭术常用的技巧,什么都不想。但却总有记忆翻涌上来,他坐在窄小的椅子上,面对一个千里迢迢从美国过来活捉他,只为了他的魔药才能的年轻巫师,却想起十七年前自己跪在山顶寒冷、荒凉的枯树林里,跪在邓布利多脚边——他好像总是跪着,面对黑巫师和白巫师的领袖——他那时候还年轻,也许跟这个女人差不多大,惊慌失措,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是救自己的命。
“那就把他们都藏起来,保证她、他们的安全。求求您。”
“那你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西弗勒斯?”
“作为——回报?什么都行。”(哈7原文)
他保护仇人的儿子、爱的人的儿子,他要求邓布利多起誓,永远不把它说出去。
斯内普本想带着这个秘密进入坟墓,如果他还会有坟墓的话。
英国魔法部默许了这个女人滥用吐真剂的审讯计划,而他守护的秘密太多太多。摆在斯内普面前的选择非常有限,要么合作,要么等着这个女人掌握他所有不堪的过往,甚至把它们公之于众。
斯内普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任务:送波特去死,这很简单,只要他把一切告知,那个男孩最终会选择邓布利多希望的那个选项。判断人心,那个老疯子看得很准。
如果他没有被美国巫师带着几个麻瓜活捉的话。
黑袍巫师表情冷漠,这是斯内普近几年来第一次被形势逼至死角。
何不直接把邓布利多的安排告知布莱克呢?他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