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显摆完了平宁郡主带回来的屠苏酒以后,诚亲王难得地感受到了意气风发,特意又巴巴地寻女儿要来饿了方氏食肆的地址,带着自己的酒肉朋友们寻觅美食来了。
桃源村离这汴京城尚有些距离,待得他们来了,时间却是有些晚了,刚打算进门,就被门口的小丫头给拦了下来。
那小丫头说,这方氏食肆每日的菜都是限额销售的,他们来得晚了便不能进去。
这诚亲王等人哪里能忍?
他们个个儿都是养尊处优久了的,身份地位也高,哪怕是在天下第一的云鹤楼都也是一直被捧得高高地,这还是头一回遇见被拦在外头的状况。
因着是出来吃饭,没有带侍从,其中有一个脾气不大好的老爷,头一回被拦在外头,顿时便脸色一变,“你可知道我们是谁?这般将我等拦下来,你这店还想不想再继续开下去?”
门口那小丫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们老板说了,无论是谁,只要是限额的份例满了,其他人一律不能放进来。”
那人正要发火,却被诚亲王拦了下来,被带着离着方氏食肆的大门稍微远了些。
“王爷,你拦我作甚,那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我今日定要好好教一教她尊卑之理。”
“你与一个小丫头置什么气?”诚亲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这顶顶好的大厨,多是有些坏毛病的,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左右不过一个下午,难道为了美食还等不得不成?”
那人被诚亲王说得有些意动,但待又往那方氏食肆的大门望了一眼以后却又没好气道,“顶顶好的大厨,若是有些脾气,我自然无二话。”
“可就这破店,能藏着什么顶顶好的大厨?”
“你们想想人家云鹤楼,饭菜美味,可人家就没有脾气,哪一回去不让大家伙儿感到宾至如归,可这破店呢?瞧着破破烂烂不说,还将客人往外头敢,它就算是再好吃,难道还能比得上云鹤楼?”
“没有云鹤楼的命,竟然还比云鹤楼还嚣张!”
“王掌柜,你倒是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说着,他看向了一道儿来的另一人,赫然正是之前在云鹤楼接待诚亲王的王掌柜。
原来上一回,王掌柜真的品尝了诚亲王带去的屠苏酒,同样十分吃惊,竟然还有人能将这屠苏酒做得尝起来没有一点儿药味,要不是看见了里头泡着的的确是药材,他都要怀疑这实际上并非是屠苏酒。
并且,王掌柜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屠苏酒确实是比自己这云鹤楼所酿出来的屠苏酒的味道要好上许多。
因着对那酿酒之人十分好奇,王掌柜再三央求诚亲王,若是要寻那酿酒之人,一定要带上他一道儿。
他听见那位老爷喊他名字,也看了一眼那边方氏食肆的大门,不得不说,这方氏食肆的确是十分地简陋,门前光秃秃地,除了两个写了“方氏食肆”四个大字的灯笼,和一块牌匾,几乎空无一物,且方才他也有看见,那里头好像就是一个大堂,所有的客人都坐在简陋的漆木桌子上吃饭,真真是寒酸地不行。
哪怕是名声鹊起前的云鹤楼,也未曾有过这般的光景,那时候的云鹤楼,也小得可怜,可老板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店面收拾地勉强像个样子。
眼看着此时的方氏食肆,他也有些迟疑,“兴许……是这方氏食肆的老板,偏爱这质朴无华的风格也不一定呢……”虽然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不信,因为那店里明明白白地就只有“简陋”二字可以形容。
可,若是这店主,此刻委实也如同当时的云鹤楼老板一样,受困于银钱呢?
“这汴京城的酒楼无数,我也从未受过这般折辱,竟然还拦着人不让进?就这般破败的酒楼,就算是哭着求着我也不会想要进去。”那人听王掌柜也不站在自己这边,不屑地又看了一眼方氏食肆,“你们爱等就等罢,我先走了。”
话说完,他抬脚就走。
诚亲王其实看见这简陋的酒楼,也是十分犹豫,不,若说这小店是酒楼,其实倒是辱没了酒楼二字。
诚亲王从小到大,也未曾去过这样的地方,在被那小丫头拦下的时候,他也犹豫了片刻,可又觉得,既然这地址是女儿所给,女儿倒不至于做等恶作剧来戏弄她老子。
这般一想,他又坚定了几分。
可他刚想上前拦一拦那人,让他不要这般急躁,一抬头却见一个与女儿差不多年岁的丫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会想起女儿所说,这方氏食肆正是他的好姐妹所开,心下一凉,也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
连那刚上了马的同伴也来不及拦,挺着肚子健步如飞,三两下走到了那小丫头面前,开口问道,“可是这方氏食肆的老板?”
方知鱼有些狐疑,看向那人,“正是。”这几人不是嫌她方氏食肆破旧,怎的还跑来与她搭话。
诚亲王看她那表情,心道不好,她果然是听到方才那人的嫌弃之语了,“姑娘莫要理他,他这几日儿子为了儿媳妇与他媳妇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