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好奇,我就愈想要知道,想要看看,这小子难道还活着?长得什么样子?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儿子没有了?他们的还在?” 吴廷冒睁着疲惫红肿的眼,质问,想要得到认同。
没人吭气回答,心里都知道这老家伙魔怔了,钻了牛角尖。而且和盘托出实情,嚣张到已经不需要装模作样地掩饰身份。
年纪算起来已经成年的男孩,还是仇人之子,多么危险啊。
假若不斩草除根,将来有一天就可能遭到反噬,江湖中人都懂得除掉仇家男丁的手段。这么浅显的道理,草原上的公狮子都懂。
“深更半夜前来拜墓,就是至亲,绝无它种可能。就像现在,仍然对我儿念念不忘每年上香祭扫的,就只有我了,呜呜呜……”吴廷冒终于大悟,头顶一束光打通七窍,“这个男人,是她的情人,或者她已成年的儿子——就是我千方百计要找的人。”
她的情人。
她的儿子。
雷魄眼带冰渣,极快地扫视裴逸。裴逸岿然不动平静无声。
而章总冷傲地别过脸,极力避免多看小裴一眼,内心巨浪滔天。
裴组长今年二十九岁。
他的脸大约就是没有整容的厉寒江二十九岁时模样,一个模具里雕出来的。优质的基因或许也受到上天的青睐眷顾,没有磨损,优雅地传承了时光。
心好像被放在针板上,狠狠揉过,眼前浮现的就是父亲年轻时的帅照。时至今日更加领悟,他所拥有的这份情感,浩瀚深海,万里碧空。有人付出了很多,让他得以平安地度过近三十载。
“哈哈哈哈——”雷组长突然笑出来。一手搭在小桌边,长发甩了两下,让人毫无防备地大笑数声。
笑容狂放不羁,本来就不在意旁人的眼色和围观。
雷魄凑近说:“你刚才说,还要灭她全家老小,手真狠啊。”
吴廷冒反问:“怎吗?你对付人的手段不狠吗?”
雷魄笑得十分冷艳:“还是不如你心冷手黑,要杀亲灭族呢。好,我等着看。”
……
波奈温这个凶神,没能当场辨认出夜探墓地的神秘男子是谁,眯着血红的小眼睛有点失望。
远道前来投诚的那位奸细刘Sir,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左右逢源的,在大佬面前举起三指立誓:“冒叔您放心吧,我回去再查找一下,这些年收集的资料。但凡是熟人,一定会有过往联系的蛛丝马迹,或许就是内地某些职能部门的人……肯定能查出是谁。”
这位刘Sir恐怕没有能及时觉察,他已经一步一步踏入蹈死的边缘。
慵懒地睡在沙发里一声不响的裴先生,今夜过分安静了。
那是极不寻常的安静,真正强壮而危险的雄性动物在充满杀机的丛林中蛰伏,伺机,双眼早已盯紧猎物,就等待拂晓的第一缕光辉降临。
而背后端坐的雷组长,长发披散,琥珀瞳仁四周分明镶了一圈血色光晕……
血色正中瞄准的猎物,别想活着见到明早的太阳。
形势是这时急转直下,那几位垂头丧气打算上楼睡觉的客人,再次被变故阻挠住脚步,又被请了回来。
保镖不时接起电话,低声密谈,再向老板汇报,吴廷冒嘴唇轻动,好像在指挥“起货”了。
冒爷身边的技术员,这时捧着信号收发器,看起来很简陋山寨的玩意儿,向老板汇报;这院子里,断断续续的,测出了可疑的信号。
这个工程师模样的家伙,皮肤黝黑,讲着一嘴流利飞快但口音怪异的南亚英语,“叽里哇啦”指手划脚:这房子里有、有、有信号!有人在悄悄发报联络,或者把咱们这里的位置进行卫星定位,发送出去了!
并不年轻的大佬吴廷冒,此时难掩疲态,因为怨怒和紧张,眼睑都充血了。
所谓六十知天命,别家老爷子都在颐养天年的年纪,这头疲惫但依然嗜血的老狮子,还在恋战沙场。手里攥着土地和利益王国,谁舍得撒手?
那眼神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搞死仇人,但已经失去了敏锐的判断力。
“搜身,把外衣都脱掉,一个一个搜身!”
波奈温的枪/管将一盏茶盅扫到地上,“哐”得摔成八瓣,终于碾碎所有人趋于崩溃的神经。
绷了一整天的弦,爆了。一名富商和另一名厅长,愤怒地起身要走,一派胡闹,简直是羞/辱!老子要打电话报警了,你胆大包天**了吗把我们当成囚犯!……
搜身。
裴逸再次按住章总的手,对视一眼就把什么都说了:是你吗?
“东西”在你身上?
一整天他都在提心吊胆,担忧他家章老板,今早骑马时假意调/情,摸遍男人全身,除了小腿脚踝脚丫子不太方便摸到,其余各个地方连胳肢窝都摸了一遍,没有。
或者,雷组长。
他干爸爸身上也有“东西”。
在许多双诡谲的眼睛的盯视下,在枪口的监控中,只要想做,这一整天里仍然有很多机会,能够巧妙地与外界联络,用简短的密码发报,或者在密林间定位精确的经纬度,实施近战突击和远程轰炸……
一名富商被几名马仔抵住脑袋,竟然被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