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夕阳下的村口,小老虎又不满地叫了一声。
“嘘!安静点。”童冉把小老虎的兜帽重新戴上,加快脚步,往不远处树下停着的马车走去。
刚刚进村的村民们都听到了那声虎啸。
凶巴巴的,带着奶味。他们先是一凛,警觉地四处张望,等确认了没有危险后,有人闲扯起来,提到新来的巡抚童大人养了一头小奶虎。
“听说可凶了,衙门里想摸它皮毛的都会被抓花脸。”
“这怎么了,普通老虎也这样。我听那头的岗哨说,童大人的老虎不一样,它吃饭的时候可优雅了。”
“优雅?你大字不识几个可别乱说,老虎能怎么优雅了。”
“老虎怎么就不……”
“别吵了。”一个年级稍大的长者道,其余人都安静了下来,那长者清了清喉咙又道,“你们不觉得太巧了么?咱巡抚养了一头奶虎,刚刚走的那位年轻人也抱了一头。”
长者这么一提醒,那几个扛着锄头牵着老牛的庄稼汉陡然停了言语,先是一脸呆愣,而后震惊,最后则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喜悦来。
“巡抚大人来我们村了!”
“老天啊,咱们村要发达了!”
远处狂喜的声音传进动用了正气的童冉耳中,童冉又催促道:“快一点。”车夫挥动马鞭,马车车轮转得更快了。
真是太险了。童冉拍拍胸口,给小老虎脱斗篷。
“你太不乖了。”童冉沉下脸道。
“呜哇哇!”太闷了!
小老虎毫不惧怕地怼他。
“你知不知道,被发现了的话会很麻烦。”童冉道。
小老虎舔舔爪子,假装听不懂人言。
被发现又怎么了?你堂堂巡抚,又无甚劣迹,亲巡乡里只会令他们高兴,许多人夹到欢迎还来不及,哪儿来的麻烦?
哦。
小老虎猛地反应过来。
这人所谓的麻烦,可能就是被发现后的围观和夹到欢迎吧。
这挺像他性格的。
但这样可不行,以后他被围观的次数不会少,比如皇帝的大婚中有迎亲一礼,那是要穿过闹市与民同庆的。
这么看来,自己今天小小的“捣乱”是非常正确的——为了让他早日习惯被瞩目的感觉。
小老虎梳理着身上的毛发,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崽崽,你在听我说话吗?”童冉生气道。
“呜哇?”小老虎叫,又大又圆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仿佛在奇怪他为何生气。
童冉又好气又好笑,满腔无奈,最后只好把小老虎又抱回怀里,给它梳毛。
一头老虎而已,自己不能太苛刻了。童冉安慰自己。
成功蒙混过关的小老虎打了个呵欠,在童冉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趴下来惬意地睡着了。
*
休沐日,童冉应楚霜之邀,打算去趟棉花厂。
他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小老虎原本趴在廊下的软垫上懒散地乘凉,童冉跨出门槛时,它忽得起身跑了过来。
“呜哇!”小老虎抬起右前爪挠童冉的袍角。
“你明明对外面没什么兴趣,为什么我每次出门都要跟着?”童冉无奈地抱起它。
为什么跟着?
作为一名合格的君王,当然是去巡视民情的。
并没有任何监督查岗的意思。
“崽崽是不是喜欢跟哥哥在一起?”童冉忽得想到什么,小声问小老虎。
“呜哇哇!”小老虎前爪抵他胸前,企图往后退,可它整头虎都被童冉困在怀里,退无可退。
“崽崽真可爱。”自以为得到正确答案的童冉笑道,在老虎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小老虎一愣,下一刻,浑身的毛毛都沸腾了。
“呜哇!”
调戏完小老虎,童冉心情愉悦地上车,直接前往楚霜的棉花厂。
距离之前给楚霜出主意那次,已经过去了一些时日,相信效率颇高的楚霜必然是有了某些成果,所以才特地邀请他前往。
童冉对此非常期待。
不过他到棉花厂的时候,楚霜正在跟账房的大管事和其他几个管事开会,她的侍女客气地请童冉在会客室里稍候。
童冉客气地婉拒了差点,打算随意在棉花厂里转转。
这间棉花厂他也算是常来,加上这里好几个管事都是金河监的旧人,对他很熟悉,所以他走在厂子里并不会引起轰动,最多会接收到几个偷瞄的视线而已。
童冉穿过架设了一排排织布机的大车间,这里的女工们埋头织布,有条不紊。梭子来来回回的声音交错,聚和在一起,如一曲宏大的乐章。
穿过这个大车间就是轧棉和纺线的车间。
童冉抱着小老虎继续往前,才刚听见蒸汽轧棉机隆隆的声响,就同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保证不会把它搞坏!”那声音道。
童冉和小老虎转过拐角,见到了傅禃。傅禃双手掌面朝前举在胸口,好像在抵挡什么洪水猛兽。
“你昨天也这么说,轧棉机已经停工半天了!”另一个声音传来,童冉也很熟悉,正是从金河监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