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冉睇他一眼, 苟安忽然露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来, 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你忧什么?说来听听。”童冉道。
苟安道:“启禀大人,下官病中听说水泥坊的立窑被炸,致死一人, 这实在骇人听闻,且凶手还尚在衙门里关着。如此穷凶极恶之人,下官恳请大人尽快斩杀,以安民心。”
“小锅县城里一如往常, 工地也运转良好, 苟大人何出此言?”童冉道。
苟安的背又弓了一些,说道:“此路引起这样的事情,可见不详, 城里已经有了多种流言, 还望大人三思,不要再修这不详之路了。”
童冉原本随意地拨弄着茶盏, 闻言目光笼罩过来:“不详之路。桑乐,可有此传言?”
桑乐常常回城里,对城中状况了解一些。“回禀大人,属下听过两次,具是路边的叫花子所言,做不得数的。”
苟安声音不小, 不远处的工人们也听见了,议论起来。
“不详之路?你家住县城,听到过吗?”
“好像听过吧。”
“到底听没听过?”
“不记得了, 那些个叫花子见天儿说些有的没的,谁知道啊!”
“吴富强。”童冉道。
吴富强放下手中的活,小跑着过来。
童冉道:“你对这些工人最熟,这些日子里工人们是否因为修路,经由发明创造之途和兢兢业业之途正气有所增长?”
吴富强:“是。”
童冉:“多少人涨了,最多的涨了多少?”
吴富强:“回禀大人,修路雇工总计六十人,除两个被抓住偷盗的,其余五十八人皆在修路期间有所增长。小的的涨幅最大,已经正之念九段,很快便可凝聚正气之种。”
童冉又道:“你原来有多少?”
吴富强:“回大人的话,小的原本是在正之念六段。”
童冉:“修路期间涨了三段?”
吴富强:“是。”
童冉笑:“苟大人,天地之正气,惟赋予利国利民之举,我的工人因修路增长了三段正之念,若这是损国害民的不详之路,有可能吗?”
“这……”苟安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若是反驳童冉,那就是在质疑天地之公正。他可以劝童冉改变主意,却不能说老天爷瞎了眼。
“童大人说得有道理,我才来五天,也增长了半段呢。”
“你这才哪到哪,我一开始就来了,已经涨了一段半!”
“我跟你们说啊,我以前通过乐于助人之途,赔钱赔时间不说,一年还涨不到一段,可这回来修路,不仅能拿工钱,正气涨了足足两段呢!”
“我也是我也是,童大人这条路连老天都格外认可,凭什么不能建?”
工人们嗓门大惯了,一时兴奋忘了压,他们说的话清清楚楚传到了苟安耳朵里。
苟安偷瞧童冉一眼,童冉没看他,他的虎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来,童冉正给它喂茶水。
苟安忍不住抹了下脑门,上头全是汗。
“苟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童冉道。
苟安满肚子的话,却怎么说也不合适了,他拧了自己一把,道:“没有了,下官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童冉挥挥手,让他去了。
苟安走后,童冉叫来桑乐,附耳与他说道:“告诉高卓,密切注意苟安的一举一动,包括他来往的人。”
苟安若是不来,童冉还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可他刚才那番话,又是同情百姓又是要严惩犯人,不仅两厢矛盾,与他平日里的为人也不符合。童冉听说,城里几个做物流生意的商户不满他修路之事,苟安与商户们来往颇多,这事情与他有关倒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寻常商户会做出要人命的事情吗?
童冉虽然叫高卓去查了,但也不完全相信自己的推测。不管怎么样,等找到证据再说。
之后一段日子高卓来报几次,苟安与那些商户来往颇多,跟他称病之前倒也一样,看不出跟谁的来往格外密切。高卓也派人查了这些商户,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大人,苟安今日没有什么可以举动,只是卑职发现乞丐中的流言是从他的后厨传出去的,立窑之事是否与他有关尚且不知,但他确实存了阻挠大人的心思。”高卓禀报道。
“知道了,”童冉道,“你继续盯着。另外安排一些人到集市上把工人们增长正气的事情传出去,他要用流言阻挠我,我便用流言正视听。”
“是,卑职这就去办。”高卓拱手告退。
高卓办事效率很高,没两天县城里便传起了修路工人们正气大涨的事。恰逢几个工人休假,左邻右舍好奇来问,那几个工人受宠若惊,说了许多工地的事。
“真的能增长正气呢!”
“前些日子谁说的那路不详?能涨正气的还不详了,老天爷瞎了不成?”
“那些叫花子的话你也信啊,头一次听说路还能不详的。”
童冉没料到,他这一手效果有些好过头了,当天便有许多人闻讯赶来,这修路工人的累活一下子变成了抢手的香饽饽。
趁势,童冉又挑了一些踏实勤奋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