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赌注的铜板扔给球儿,“现在轮到大人您了。”
邓知县也放了两个铜板道:“加牌。”
他刚才吃饭时已经琢磨了一番规则,所有牌加起来共一百五十六张,其中代表十的牌共四十八张,远大多于其他数字,所以拿到十的概率最高。
他现在只有六,可以放心大胆地拿牌。
球儿翻开一张,红心五,邓知县立刻又喊了加牌。
球儿再翻一张,是卒,卒等于十点,之前三张牌相加,正好二十一。
自己果然神机妙算,邓知县志得意满地笑了。
“恭喜大人,二十一点,您赢了。”童冉道。
“慢着,”邓知县却道,“庄家还没翻牌呢。”如果要赢,他一定要享受最完整的胜利。
球儿故作紧张地翻了几张牌,最后一脸懊恼地爆掉。
邓知县拿到球儿给他的两个铜板,有些觉得无趣,他问童冉:“可带银子了?铜钱无趣,咱们用银子来。”
童冉早就等着他这句话。
他一脸心疼地拿出银子,又小心翼翼道:“大人也用银子吗?”
邓知县不置可否:“我身上没有。”
“我的先给大人用。”童冉立刻非常乖巧地递上银两。
果然没见过世面,讨好起人还带三分青涩,邓知县心里更加得意:“不如我们再加个规则,若闲家之间没有输赢便不好玩了,不如这样,如果哪个闲家赢了庄家的同时也赢了另一个闲家,不仅庄家要赔他一份赌注,另一名闲家的椰也由他吃进,如何?”
这条件放在任何赌场人家都不会肯的,但这小子还得在他手底下混饭吃,不由得他不答应。
童冉果然点了头。
球儿练了一天一夜发牌,他的手很快,发牌的速度也非常快。
不过,还是快不过童冉的心算。
二十一点有一种叫做“高低法”的算牌方法,简单来讲它把牌分为三类,当出现2、3、4、5、6点的牌,则记一分,出现7、8、9则记零分,1、10和卒、士、将则记负一分,只要将此前出过的牌都记下,将它们的分数相加便可对之后还未出现过的牌有个大致判断,再来决定加牌、停牌或者加注。
球儿发了牌,童冉拿到九和八各一张,他内心默算此前出现过的所有牌,现在的分数为三。
分数大,则说明之前出现过的大牌少,现在加牌不利,容易拿到大牌爆掉。
“加牌。”童冉果断道。
球儿发牌,是一张士,算做十点,童冉一共二十七点,如他所愿地爆掉了。
邓知县也拿了一张牌,有十八点,轮到球儿拿牌时,他一连加了三张直接爆掉,全场赌注全进了邓知县的口袋。
也不知今天是不是他的黄道吉日,从开头第二局童冉赢过一次后,便是他邓知县把把在赢。童冉的牌其实也不差,好几次一点之差惜败,可惜赌博看的是运,运势来了,谁也挡不住。
童冉面上懊悔着,心下如一台精密的计算机,持续运作着,除了高低法外,他对每一个点数的牌残余的张数,与出现概率也有所计算,保证自己大半时候都在输,仿佛手气真的很糟。
邓知县一连赢了二十把,不仅赢坐庄的球儿,也赢了童冉的赌注。他提出用银两后,他们的赌注都是一把一两,如此他每局可赢二两。
他开头不过出了两文钱,现在却已经有了四十两银子。邓知县越发觉得,这二十一点果然是自己的福星,越玩越有兴味。
又一局开,邓知县一把扔上五两银子:“童冉,咱们玩点大的。”他直接伸手到童冉那边,拿了他台面上放的五两银子,扔进下注的区域。
这一局,邓知县拿到二十一点,笑呵呵地将童冉和球儿的十两银子,全都撸进自己怀里。
有了一次大赌注的甜头,之后的赌注越来越大,五两、十两、二十两,到后来一局,邓知县又拿到双十的牌面,胜券在握,一口气将自己全部的筹码都推到下注区,甚至写了一张一百两的白条。
“一共四百两,童冉,下。”
邓知县已经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看着童冉,眼里尽显得意。
这个小崽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试图赢他,可把把都落在他的手里,如今已输得响叮当了吧。这一把四百两下去,定要让他连底裤都没得穿。
哼,想要讨好他,光是送礼可不够。
他要的是有求于他,有把柄给他。等这小子输光了,不愁不给他卖命。
“行。”童冉道,他从怀里摸出十个金锭子。
一个金锭子价值一两,一两黄金约等于一百两白银。
邓知县眼皮一跳,这小子竟然这么有钱。
童冉一摊手,苦着脸道:“这可是我最后的家底了,大人手下留情,这把四百两的赌完便罢,剩下的小的还要留点钱给我家老虎买肉吃呢。”
“怕什么,跟着本县还怕没肉吃?”邓知县道,“这一百两黄金都下去,就算输了,本县也保你三个月内赚回来。”
童冉:“大人此话当真?”
邓知县:“当然,再过三个月便是大麦收获的季节,你是田畯,到时候你去收税不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