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又说了一番话,李掌柜才相信这不是梦,真的是吏部令史亲自给童冉送授职书来了。
“快快快,快去叫童冉。”李掌柜难得方寸大乱,一叠声得催着他们去喊人,又连忙请阮正进去。
阮正却道:“这里挺好,还是请童冉出来吧。”
他一路上可听到不少人在议论童冉的事,上次圣贤阁一事,他目睹了全程,童冉说完话后是他带头叫好的,这一次又有人议论童冉,若不当众宣布,那些人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
他想看看,当日圣贤阁前淡定如常的童冉,今天是不是还那样平静。
球儿来喊童冉的时候,他正在给小老虎喂肉吃。
童冉应声转头,刚到楚钧嘴边的肉也一起转了方向,差点糊到它眼睛。楚钧不满地瞪了一眼擅闯进来的球儿。
球儿没看见,对童冉道:“外头一个自称吏部令史的大官来给你送授职书,你出来拿一下?”
童冉放下肉碗,摸摸小老虎的头:“崽崽自己吃,哥哥出去一趟。”
“呜哇!”小老虎跑到桌子边缘,抬爪抓抓童冉的腰带,意思要跟他一起去。
“快一点。”球儿催道,先跑出去报信了。
童冉只好抱起小老虎,跟了出去。
东莱瓦舍门口人山人海,有很多人听到消息,都往这里赶了过来。
等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功夫,一位身穿月白团领袍的小少年从瓦舍里出来,身后还跟了一头只有成年猫大小的小老虎。
“童兄弟,幸会。”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童冉一出来,阮正就认出他来了,“在下阮正,字秉直。”
“阮大人好,在下童冉。”童冉拱手,他快速扫了眼四周,除了来看热闹的,还有手拿唢呐和铜锣的队伍,他一出来又吹起了喜庆的音乐。
这排场快赶上大户人家下聘了,哪有人这么送授职书的。
阮正感觉到了童冉的视线,他也在注意童冉的神情,可惜实在看不见什么变化。
“阮大人一路辛苦,请先到堂屋用些茶水。”童冉道,外头人太多,他虽然不虚但也不喜欢总被人围观,还是低调一些,进去说话更好。
“阮某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阮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文书,“一个月前,我路过此地圣贤阁,偶然听了童兄弟的一席话,深以为然。此次也是借了职务之便,想与童兄弟认识一二,这是你的吏员任职书,卓阳府没什么好职位了,倒是小锅县刚走了田畯,那是修养正气的好差事。”
童冉接过,他细细一想,当日在圣贤阁前确有一个陌生人为他叫好,依稀就阮正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多谢阮兄仗义相助。”童冉心中的疑虑消除大半,笑起来,露出右脸颊上的小酒窝。
阮正摆摆手:“仗义谈不上,奉命行事而已。”
这里人多,阮正不便多说,他也还得去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便与童冉道了别,带着唢呐铜锣的队伍走了。
“没想到没想到,我还以为卢知府压了童冉的文书,他再没有机会了呢!”
阮正的队伍一走,周围围观的人群也轻松下来,议论纷纷。
“我早说了童冉吉人自有天象,当吏员那是迟早的。”
“就是啊,谁知道他圣贤阁前的一句话能为自己赢得一份田畯的差事,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就是卢知府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节。”
小老虎转着毛茸茸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到处是一丛丛的人腿,都是些无知小民,要不是它的旨意,阮正哪里有权利干涉地方吏员的任命。
圣贤阁前童冉说了什么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倒听得一清二楚。
早知道就应该让苏近来宣旨,宣完旨直接把童冉带去京城谢恩,谁也别想趁机结识童冉。
东莱瓦舍出了一个田畯,李掌柜觉得自己也仿佛高了几分。
遇上这样的喜事自然是要摆宴的,童冉自己没地方,李掌柜很爽快地将牡丹棚的地方腾出来,场内重新布置了一番。
摆宴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开来,童冉放了话见者有份,来的人络绎不绝。
白老爷等一杆大户也很快带了礼金礼物赶到。
因为人多,李掌柜又是地主,他也帮着童冉接待客人,看到这一个个卓阳府响当当的人物走进他的东莱瓦舍,心里一阵接一阵地激动。
这些人平时说个话都难,想请他们吃饭都还找不到路子递请柬,而今天却一个接着一个地来了。
李掌柜紧张地手心里直冒汗,他迎上前去,刚要拱手问好,却见大佬们齐齐拐弯,往刚刚出来的童冉那里围去。
李掌柜:……
童冉被一群人围住恭喜,楚钧嫌吵,自己往旁边躲了去。有几个小孩见它可爱,端了肉想与它亲近亲近。
楚钧统统无视,一甩虎头,跑了。
十天前,他发觉了不对。
童冉的文书递上去快一个月了,却迟迟没有回音。按理说,申请吏员的文书最多十天就该有音讯了,后来有一天童冉也提起这件事,还跟他说了向达的话,楚钧才知道事请的关节在哪里。
这事情童冉也想了些办法,但周围能在此事上出力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