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所干太凭借飘逸的走位,短短几秒之内就漂移到了松谷莲身后,手臂撑着沙发靠背,上半身探出去看松谷莲手中的冒险卡。
“向某人献出一个吻。”
话音落下,惊呼声就响彻了客厅。
捏着卡牌的手都有些颤抖,松谷莲露出苦涩的笑容,抽卡的好运完全没有延续到这里。
“你的运气够好了。”役所干太拍了拍沙发,手指指向卡堆,“那里面还有一张是亲吻在场的一名异性呢,好歹这张卡没有限定性别。”
他们在开始游戏之前已经筛选过卡牌,剔除掉了太过火的。像松谷莲拿到的这张冒险牌,看着很劲爆,实际上握着谁的手亲一下手背都可以,役所干太已经准备好贡献自己的手了。
反正让松谷莲亲一口又不吃亏,说不定还有人会羡慕他呢,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会有人会羡慕他。
毕竟对松谷有不一样想法的人一直挺多的,只是以前他总是跟大家不太亲近,是那种客客气气但是下了课就完全找不到人的疏离,集体活动也很少参加,大家都默认他是享受孤独的人。
谁能想到到了毕业季,松谷莲却忽然转变了态度,开始主动与同学接触。这么一接触,许多早早被熄灭的火焰便再度重燃了起来。
役所干太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百折不弯的钢铁直男,但是他也曾分析过为什么松谷莲会这么招人喜欢。
一开始役所干太将大部分功劳都归功于松谷莲过人的容貌,但是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他才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松谷莲身上有一种矛盾的冲突感。
他是疏离的,遥远的。但是每每相触的视线,客气的寒暄之后好像都藏着隐秘的求救声——为挣脱不知名的虚无束缚而发出的求救,好像每一声都在说他其实也想与大家亲近的。
当然了,这种“求救声”是役所干太自己总结的,没有联想到求救声的话,大概就是总有人会觉得自己有希望成为松谷莲眼中不一样的存在吧。
让他总是不会为人停留的视线长长久久地凝视着自己,让他只抱着书的手臂环在自己身上,让他总是躲避的态度变得热情。
独一无二总是格外吸引人。
这么一想,役所干太就不为松谷莲的受欢迎而感到好奇了。毕竟连浪子都有人想去感化,别说是高岭之花了。但是他以为这种大家远远观赏美景的状态会持续到各奔东西,没想到在最后竟然是松谷莲发生了转变。
这么一转变,可不就让本来渺茫的希望变得实实在在起来了吗。所以黑田光才会像看到骨头的饿狼一样,热切又执着地寻找机会,都跟到毕业聚餐来了。
脑海中闪过这么多的想法,现实中也不过几秒钟,役所干太回过神,提醒道:“松谷,选择一个人献吻吧!”
然后他就看到那双总是缠绕着未知思绪的绿瞳没有任何犹豫地看向身后的红发青年,明明没有说话,但是所有的话都已经用眼睛说完了。
这一刻役所干太就懂了,恨不得大喊一声大家都别惦记了,他们院的院草已经被薅走了。
松谷莲才不知道役所干太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可能有点醉了,尤其是冒险卡的内容被读出来之后,周围噪杂的声音一下把他冲得晕晕乎乎的。
喉咙里有点干,吞咽都隐约有点不舒适,嘴唇稍微动一下松谷莲又想到,他还要履行冒险卡里的惩罚内容。
役所干太已经在催促了,松谷莲直愣愣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织田作之助。
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如果织田作之助不愿意,他没有明确地问出口,自然就不需要织田作之助明确的拒绝,也就免去了织田作之助不好意思开口拒绝这种可能性。
那么如果织田作之助是愿意的话……
他就会点头,就像现在一样。
“松谷!!!”
“快快快——”
“不要拍视频啊!”
围观群众吵闹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入耳了,织田作之助身边的座位被相当有眼力见的同学空了出来,松谷莲撑着沙发起身坐了过去。
或许是多少被环境中的兴奋感染到了,又或许是松谷莲真的酒量不太好,总之看着似乎只是普普通通帮个忙一样平静的织田作之助,松谷莲不知出于各种心情,低声问了一句:“织田作,我可以吻你吗?”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呼吸在问完之后一下变得短促起来,在难得一次没有情绪上脸的情况下,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虽然围观的各位同学已经很迫不及待了,但是对于一向脸皮很薄的松谷莲,他们还是耐心地多给了一点酝酿的时间。
实际上其实对于另外一位当事人织田作之助来说,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友好。让松谷莲在哄闹的环境中因为游戏而被迫献吻,并不是织田作之助心里所期待的。
他能感觉到松谷莲现在的状态也不是正常时的状态,如果在酒精和气氛的催化之下发生了更加不适宜的行为的话,松谷莲清醒之后可能会连夜扛着新干线离开这座城市。
所以织田作之助在松谷莲带着求助看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表示了自己愿意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