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没有专门的邮路,若是送信的话只能请路过的商队捎带。
邓屠等不及商队,派人去邓邑找了个游侠兄弟,请他专门跑襄阳一趟,把信交到邓丽华手中。
专人送信速度自然很快,那游侠次日便乘船到了襄阳,找到了邓舍家。
此时的邓丽华,心情非常的烦闷。
来到襄阳一两个月时间,刚来时的新奇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的孤寂烦闷。襄阳虽好,并非家乡,在这里,邓丽华始终有寄人篱下的不舒服,虽然她住的是亲伯父的家。
伯父邓舍目的始终如一,便是给邓丽华寻一门好亲事,好让邓家攀上高枝。这两个月来,邓舍四处托人,给邓丽华定亲,然而邓家在邓邑虽然算得上是豪强,在襄阳却什么都不是了。襄阳真正的世家,如何看得上邓家这种小门小户?就凭一个凤舞九天的传闻吗,简直是笑话。
真正的世家联姻,讲究的是门当户的对,邓家虽然有钱,但最有出息的邓舍也不过是个低级官吏,根本就入不了世家子弟的眼,至于卖猪头的邓屠,更是上不了台面。
所以蔡家蒯家这等高门世家,如何肯与邓家联姻?
而高门世家的庶出远枝,邓舍又看不上。普通的小家族,更是入不了邓舍的眼。所以,邓丽华的亲事,实在是太难。
而邓舍整日的为自己挑选亲事,也让邓丽华烦闷的很,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件货物,任人挑选,对这种事情,越来越抵触。
最近一段时日,邓舍不知托了什么人,和州牧刘表的长子刘琦搭上了关系,竟然准备把邓丽华送给刘琦做妾,遭到了邓丽华强烈反对。
“镇南将军坐拥荆襄八郡,带甲之兵十多万,乃是这天下有数诸侯。眼下北方袁曹对立,一场大战即将打起,不论谁胜谁负,必然两败俱伤,而镇南将军肯定会趁机出兵北上,北伐中原。若是荆州牧北伐成功占了中原,那整个天下还有谁能抵挡荆襄精锐?”
邓舍说着看了下四周,低声道:“镇南将军既得中原,又是宗室身份,取代当今天子登基为帝也是理所当然,而刘琦公子是镇南将军嫡长子,将来必然是大汉太子。你若是嫁了公子,等到他日,必为一国皇后!”
看着伯父眼睛中蕴含的狂热,邓丽华忍不住好笑,亏伯父平日里自诩博学多才,却只有这点见识,连那无赖小子张淼都不如!
“伯父差矣,我若是嫁给刘琦,非但不能飞黄腾达,恐怕咱们邓家反而会被连累。”邓丽华叹道。
“怎么可能?”邓舍不信道。
“伯父您在襄阳为吏多年,竟连镇南将军是什么人都看不透吗?他哪里是伯父您想的那种心怀天下之辈!而即便他有心天下,又有什么实力和袁曹争雄?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满天下,又占据最富饶的河北,天下九州据其三,实力根本就不是镇南将军能比。
而曹孟德实力虽然不如袁绍,却精通兵略能征惯战,手下又有众多谋士大将,岂是镇南将军能比?
镇南将军有什么,手下蔡蒯之辈,皆是荆襄大户,他们心里只愿意保住自家富贵,如何肯为镇南将军大业出力,根本不会支持镇南将军北伐。而镇南将军文治尚可,根本不懂带兵打仗,而两个公子又都是庸碌之辈,根本不可能是袁曹的对手!
伯父,用不了多久,袁曹必然决出胜负,而胜利者也不会任由镇南将军逍遥,必然会起兵南下荆襄,到时镇南将军兵败身死族灭,咱们邓家不要说跟着得富贵,能否保全家族为未可知。”
邓丽华侃侃而谈,言语中对刘表父子很不看好。来襄阳的这些时日,让邓丽华对襄阳荆州政权有了很深的认识,根本不信刘表能够得天下。
“休得胡说!”邓舍却是不信,怒道,“你一个女子懂得什么天下大势,你哪里知道荆州现在是何等的兵强马壮?你的亲事自有伯父做主,等着成亲便是。”
邓丽华却亢声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不过伯父,您并非我父。”
邓舍怒道:“你父走时,把你托给了我,我自然能代表你父!不过你放心,等我确定了亲事后,会派人告知你父的。”
说完,邓舍摔门而去。
邓丽华黯然魂丧,低声抽泣了起来,邓嫣闻讯赶来,柔声安稳着堂妹。
就在此时,邓屠的信送到了。
看了邓屠的信后,邓丽华立刻便决定,离开襄阳回邓邑。
不是她准备答应和那张淼的亲事,而实在是这襄阳让她感到压抑。
而且,即便嫁给无赖张淼,也比给那孱弱无能的刘琦做妾要好得多。
“丽华,恐怕父亲不会让你走。”邓嫣说道。
邓丽华冷哼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竹简:“我父让我回去,伯父他有什么理由阻止?”
听说邓丽华要走,邓舍闻声赶了出来,不许邓丽华离开。
“和刘琦公子亲事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你岂能离开襄阳?”邓舍寒着脸道。
邓丽华道:“那只是伯父您的一厢情愿,我不肯,我父也必然不肯。所以,伯父,对不起了。”
邓舍怒道:“丽华,你怎么如此糊涂!伯父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