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侯府中下人看菜下碟,恶意捉弄于他,那天的饭食没有送来,反而送来一篮子很臭的东西,屋子根本不见光,他只能用手摸,用手来感知。
手上传来黏腻的手感,以及打心底里厌恶的东西,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像是粪便。
掌心下有什么东西顶了顶他的手,他怔住,活物?
那活物再也忍受不住谢非玄,不停地把屎往他身体上糊的动作,愤愤的叫了一声。
“呱!”
谢非玄觉得他的世界轰的一声炸开了,这不知是多少年来,他第一次听到声音。
虽然青蛙的叫声带着嘶哑,但他仍然觉得那是世上最为好听不过的声音。
黑暗中,小蛙被他放在腿上,顾不得满手的粪便,以及小蛙满身的粪便。
约莫感受到小蛙的方向,双手小心的捧住它,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与它说着话。
他那一阵子,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讲给了小蛙听,他仿佛说完了这一辈子的话……
可以说,小蛙是他唯一的救赎。
小蛙是他的光。
有小蛙陪伴的他,渐渐也不再那么阴郁。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小蛙偶尔“呱”一两声来回应他。
他们俩就这般在屋子里过了许久,虽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但他不再孤单。
以免再发生那样子的无力感,他开始在屋子里练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块恭桶,整日除了侯府的下人给他送饭,倒掉恭桶,再无其他,连他想要沐浴也无法。
也不是没想过逃,他以前逃过一次,但是被看守的壮汉抓住打了一顿后,谢非玄就学聪明了,他们给什么吃什么,从来没想过迈出房门一步。
逃既然逃不掉,那就开始练一些防身的本事,他就是从那时开始练一些拳脚功夫。
然并没有人教他一些正规的拳法等,所以说只能算是禁看不禁用的花架子,顶多比一些人身强力壮些。
数不清他在屋子中呆了多少年,有一日,忽然有下人打开了房门。
他们拿着干净的衣物,皂角,温热的水,低垂着头,道:“夫人请您过去。”
谢非玄心想,他的机会来了。
死死按耐住心头的激动,努力装出一副麻木的神情来,他心头莫名就有了种预感,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谢非玄浑身乱糟糟宛如一个乞丐,衣服发臭,浑身上下可以搓下一层泥来。
屏退了服侍他洗漱的下人,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小蛙清洗身子,然后慢悠悠擦洗身子,束发。
洗净后的谢非玄,成了翩翩少年郎,自有一番风骨。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刺眼的光了?抬起手,透过指缝间看着远处的云,他流下两行泪。
也不知是被强光刺激的还是……
……
侯府夫人满意的看了看他,想不到他长大后如此好看。
约莫被她关了七八年吧?
她撑着下巴,侵略性的眼神一寸一寸扫过他的肌肤,最后目光隐晦的停留在他的两腿之间。
她养着的面首,大多是身体不太行的,而她又处于虎狼似的年纪,自然是日日都想那事儿的。
想不到谢非玄被关了这么久,倒是完全看不出虚弱感来,她不由期待,他衣服下的光景来。
谢非玄觉得她的眼神很是恶心,让人看一眼就想吐。
他面上却是不显,做出一副麻木又带着些许天真的神色。
侯府夫人端起茶杯,长长的指尖翘起,掩面抿了口茶。
带着意味不明,“你与你的母亲像极了……”
“楞着作甚?喝茶呀?”
谢非玄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实则杯子里的茶,他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掩,倒在玄色衣服上,根本看不出来是丝毫不妥。
阴私内宅,娘亲与讲过的还少吗?
不一会儿,谢非玄靠着椅子晕了过去。
侯府夫人屏退下人,贪婪的看着他的脸,轻声呢喃:我终于等到了,你属于我了,不知是何种滋味呢?
细长的指尖慢悠悠滑过他的胸膛,谢非玄汗毛倒竖,一阵一阵的呕吐感从喉间传来,他死死憋住。
“嗤——”
是衣帛碎裂的声音,她俯下身,正准备下嘴。
却不想,冰凉的碎片抵上她的喉,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喉间顿时流出汩汩鲜血。
“嗬嗬……”她瞪大了眼,想说话,但是一张嘴,血就溢到喉间去,只说出两句似是而非的话来。
临去前,她看见谢非玄好看的侧脸,棱骨分明,冷漠的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实在是意料不到,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垂下头,手重重滑落,一片红色在她身下开出一朵花儿……
谢非玄拿起桌上的锦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侯府夫人的心腹大都知道她要做什么事,对那如玉少年流出一丝心疼,心疼是心疼,也不能丢了饭碗不是?
所以他们早早退去,任是他们弄出再大的动静也无人能听见。
谢非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