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的手指上一片洁白,原本箍着的红圈不见了。
祁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那根露水姻缘线确实消失了。
程梨喜孜孜:“果然就像你说的, 这种线几个小时就没了!”
程梨仰头望着祁轼, 用关心病人的口吻亲切地问, “祁轼,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清醒多了?”
祁轼看着她没有出声,仍然保持着一手捏着程梨的下巴,另一手攥住她胳膊的姿势。
过了半天, 祁轼才回答:“是清醒多了。”
程梨才刚松一口气,就看到祁轼的俊脸突然靠近。
他的薄唇重重地压住程梨的唇瓣。
停了好几秒,还抿了一下, 才松开程梨。
程梨被他的动作吓到,缓过神来后,怒了。
“都没有线了你还!你还!你居然还!!”
祁轼早就转身走回他的位置, 悠闲地坐下,打开桌上的文件,神情像是一点都不在意。
“这叫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喝酒还有后劲上头,哪能说停就停?”
“再说, ”祁轼把文件翻了一页, “你现在就不想再亲我一次么?”
再亲他一次?
真的,
再亲一次,
吗?
程梨望着他漂亮的侧颜发呆。
祁轼从文件上抬头,瞥她一眼:“看我干什么?还真想亲?线都没了, 脑子还不清醒?还不赶紧去干活?”
程梨:“……”
亲不亲的,不都是你说的吗?
程梨在心里骂他:老板他就是一个神经病啊。
抓起自己的包出门。
就听见祁轼在身后幽幽补充:“你腰还没好,累了就进乾坤珠里躺一会儿,养工伤,不算你偷懒。”
声音中仿佛还带着点笑意。
这之后风平浪静,石茜那边当然没有传票送过来。
倒是没两天,程梨就在高中同学群里看到了石茜的消息。
有人在群里问:
【@Eliza茜,听说你搬到你妈那边住啦?】
【你妈那边有地方给你住吗?】
【要不要开个搬家派对庆祝一下?】
石茜一直都没有回复。
程梨明白,这是她和她弟的事闹出来,石茜他爸要儿子不要女儿,把她扫地出门了。
据说石茜的亲妈和她爸离婚后,一直靠工资和赡养费活着,过得很一般。
风水轮流转,她也要体验一下平民百姓的正常生活了。不过她爸看起来还算疼她,大概也不会让她太受委屈。
程梨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可是转天中午和祁轼出去吃饭时,Bravo门口突然冲过来一个人,挡住祁轼和程梨的路。
程梨认了认,才意识到这个西装皱巴巴一脸灰败的秃顶男人是石茜他爸。
“祁总,我来预约他们一直说您没空,您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程小姐,看在和茜茜是同学一场的份上,您能不能……”
祁轼根本不理他,带着程梨快步出门上车,早就有保安过来把他带走了。
“出什么事了?”车开了,程梨才问。
“他今年投的楼盘项目严重违规,快建好了不能卖,资金链断了。”
祁轼说得很客观,很简洁,好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程梨明白了:那天跟石茜说“把钱留着你爸破产时用”,居然变成真的。
想起自己家里的事,程梨难免稍微有点兔死狐悲,小声说:“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做到这个地步……”
祁轼打断她:“我帮我的人出头,关你什么事?要你管?”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程梨有点无语:“‘你的人’,那不就是我吗?”
祁轼盯了她几秒,忽然微微一笑,好像心情还挺愉快:“脑子比以前清楚多了,奖励你吃日料。”
程梨:???
什么就脑子清醒?什么就奖励吃日料?
老板心,海底针。
祁轼带程梨去了一家新开的日料店。
店面不大,并没有包间,特地做出种热热闹闹的市井风情。位置不好订,不过帝都还没有祁轼订不到的座位。
天气冷,两个人点了和牛火锅。
程梨才涮了一片肉,正琢磨着要不要把第一片进献给老板,就听见隔壁桌一个女孩说话的声音有点奇怪,好像带着哭音。
矮墙把两边分开,隔壁也是一对男女。
他们坐下来时程梨就看见了,男的衣冠楚楚,一身西装一看就是手工定制,一丝不苟,脸上线条冷峻凌厉。
女孩截然相反,年纪不大,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眼睛圆圆的,扎了个半丸子头。
男的语调冷漠,正在说:“我上次不是说过了?两边的头发要放下来。”
女孩小小声:“今天穿大毛领的衣服,头发和衣服打架,我就束起来了。”
男的冷着脸不置可否,女孩小兔子一样胆怯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站起来。
“那我去洗手间重新梳一下。”
男的没说话,好像没听见。
女孩去了好一阵都没回来,男的自顾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