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娘笑骂了一声,“好啊,被姓张的捷足先登了,昨儿个我们还说着用报纸试试给店里面的生意吆喝吆喝,他姓张的还支支吾吾说不行,没想到瞒着我们自己去了。不行,我也要去。孩子他爹,我去衙门那边一趟,你看着点啊。”
说完了,风风火火地跑了。
胡晓看着老板娘越来越小的背影,扯了扯领口说:“有趣有趣,幽州城让我大开眼界啊。”
本以为是边地蛮荒、不毛之地,百姓不知教化、茹毛饮血。没想到来这儿后发现,城市虽小却干净整洁,没有江南的精致秀丽,却别有一番粗犷豪迈之风,当地居民热情好客,文风不盛,可百姓追求教化之心不减。
好地方啊。
“郎君,这儿好热。”侍从扯开领口说。
胡晓看向火焰腾腾的灶膛,锅里面煮着热水,有附近人家买热水的、有挑夫过来送水的,也有只是坐在这儿歇脚、闲聊的。看了眼右侧,布帘子上写着“浴”,竟然还有澡堂子,进进出出去泡澡的还不少呢。他眯着眼睛仔细看灶膛里燃烧的东西,看起来不像是木头也不像是木炭,未燃烧的部分黑乎乎的,好像是石炭?
“胡郎君。”
陈二娘从街对面的铺子里走过来。
“二娘,你的家乡让我大开眼界啊。”
陈二娘与有荣焉地说:“我离开幽州半年有余,许多事物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幽州城的变化很大。像这老虎灶,澡堂子,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她感慨地说,“幽州俨然不是过去的幽州了。”
“这,不是陈二娘吗?”
闲聊的人中有人迟疑地喊了一声。
陈二娘看过去,见是以前炊饼店的老主顾,笑着说,“李叔,好久不见。”
“好久好久,真的不敢认。”
张叔喃喃。
有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放在陈二娘身上再应景不过,年初虫灾刚起时她只是炊饼店一个寻常妇人,每天不是做饼就是卖饼,眼睛里只有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半年过后,她不管是打扮还是谈吐都似换了个人,衣着不说有多华丽,却样样看起来保暖、舒适、有档次,谈吐更是没有了过去的肤浅和粗俗,眼角眉梢多出来的自信使她不甚出色的面孔看起来光彩夺目。
“二娘啊,你大半年不着家,你男人回来后又是卖店又是盘新房子,好衣好吃的用上,眼睛向上,已经看不上我们这些老主顾了。”张叔吞吞吐吐地说:“听说他,经常去行院,还和一个小寡妇相好,还放出风声要娶个清清白白的小的,多生几个儿子……”
陈二娘愣住,随即无可奈何地摇头,“我回幽州后还未回家看过,他……等我回去再说吧。”
“对,回家回家,快点回家,回来了怎么可以在外面闲逛,快回家去,一个女人家还是要把男人和孩子守住。”
虽然知道张叔这么说是好意,但陈二娘并不喜欢听,笑着敷衍了两句就话别了。与胡骁走在街上,还未走出几步,忽然看到前方来了一行骑士,他们让到一边,让这群人先走。
陈二娘看清为首之人后立刻瞪大了眼睛,是公子。
“公子!”
她控制不住喊了起来。
杨久听到声音,笑着侧头看过去,见到是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于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双腿轻轻踢了下橙子,继续往回赶。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她去了一趟田庄。本打算午饭后回城,葛老却劝她早点走,看天色应当是要下雪。那时天上虽然有云,但不厚,还有阳光,她是不相信会下雪的,不过葛老人老成精的,一双眼睛利得很,愿听老人言、绝对不吃亏,于是收拾收拾东西午饭没吃就回城。回城路上还真下了雪,葛老说的没错啊!
街上不可纵马,他们一行速度很慢,杨久帽子上、皮袄上已经沾上了许多雪粒子,和南方落下就化的雪不同,这些雪犹如泡沫颗粒一般藏在风毛里就不融化了,似给杨久装点了璀璨的珍珠。她戴着帽子、蒙着口罩,一双杏眼熠熠生辉,看得人挪不开视线。
陈二娘追着走了两步,忽然拱手,朝着杨久离开的方向长长作揖,带着浓浓的感激。
胡骁饶有兴味地说:“原来那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公子,是个打眼一看就让人难以忘怀的人啊。”:,,.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