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字?”
赵禛疑惑地看向杨久。
杨久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说:“我家乡就用这中简化字,你看看,是不是写起来更加容易。”
“的确。”
赵禛点头。
“缺胳臂断腿”的字粗看起来有辱斯文,简直是对文字的亵渎,要是传播出去被一些腐儒看见一定破口大骂,要写檄文声讨。但撇去固有的传统的思维,去看这些简化过的文字,很能够发现其中的奥妙,简单却不简陋、简洁却没有失去真意,它还是那个它,简单的它却更利于传播和学习。
正如杨久所说,学习识字的门槛是很高的,不说书本昂贵、笔墨纸砚昂贵,就说识字的难度吧,就为难了很大一群人,扫盲非常艰难。孩子是一张白纸,很好灌输,师长教导什么就学习什么。成年人呢?小石头抱怨笔画太多、字形结构太复杂,其他人也同样觉得如此啊。简化字的出现,利于扫盲和知识的传播。
杨久又打了个哈欠,“现在只有调版印刷,没有活字印刷,待会儿和印刷的师傅聊聊,把活字印刷弄出来,我想啊繁体字一个笔画那么多,刻在铅块上肯定比简体字复杂,用了简体字刻印起来就方便多了。有了活字印刷就能够大量翻印书籍,不用费心费地去抄书,书价就能够下降,更多人买得起书、看得起书。那个什么,军队扫盲,我之前提过的,你觉得怎么样?一支高素质人才的军队,肯定比一群莽夫更加勇猛,军令传达下去后执行的效率更高、更……”
她说着说着眼睛眯上了。
忽然一个机灵,杨久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手脚下意识在半空中扑腾着。
“别动。”
杨久老实地不动了。
“我睡着了?”
“昨夜几时睡的?”
“不知道啊,写上头了,好像一抬头天边就出现了一缕光,亮了……”
“小甲小乙是怎么当差的,竟然任由你胡闹。”
“喂,怎么可以迁怒他人嘛,熬夜是我自己没有注意的,一不小心就熬夜了。”
和以前不同,以前熬夜是为了买买买;通宵是为了追剧。
头一次是为了工作而熬夜,感觉还挺有成就感。
就是困啊。
脑袋嗡嗡嗡的。
杨久嘟囔着说:“他们两个劝过我,我没听,写着写着就忘记时间了,他们也陪我熬了一夜。”
她撒娇地用脑袋蹭蹭赵禛的胸膛,“别怪他们嘛。”
赵禛无奈地说,“依你。”
“嘻嘻,下次不敢了啦。”
熬夜伤身,杨久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估计要休息个几日才能够养回来。
“没有下次。”
赵禛沉着声音说,“如有下次,我定重重责罚小甲小乙。”
杨久忙不迭点头,她知道赵禛言出必行,要是真有下次,小甲小乙肯定要掉一层皮。
被温柔地放在床上,杨久嘴硬地说:“我根本就不困,大白天的睡什么啊。”
赵禛按着她的肩膀不容人起身,嘴上哄着,“那你就躺躺。”
“嗯,躺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去学校的,不然怎么给孩子们上课。现在时间还早吧,我就眯一会儿,记得喊……”
声音越来越低,杨久已经睡着了。
赵禛看着杨久的睡颜,忽而伸出手轻轻弹了下杨久的挺翘圆润的鼻头,无可奈何的声音里满是宠溺,“我要拿你怎么呢。”
睡着的人没法给出回应,却依赖地靠着坐在床边的人。
外面。
小甲小乙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陈松延双臂抱胸地说:“你们两个也太不会当差了,公子身子娇贵怎么可以让她通宵达旦地干活,就算是架着公子,也要让她去睡的。”
小乙直接翻了个白眼,嘀咕着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本事劝着王爷早睡。”
陈松延讪讪地摸鼻子,嘴巴上却不肯服输,“劝还是要劝的。”
小乙懊恼地说:“我们劝了,但没劝动,早知道应该和小甲强硬点了。通宵一夜,早晨看,公子眼下青黑,面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哎哎哎,小甲你去干什么啊?”
小甲头也不回地说:“我去给公子做点养身的粥,等公子起来吃。”
“等等我,我也来。”
小甲小乙也陪着熬了一夜,也觉得困,但他们在宫中大小事情都经历过。曾经宫中某位娘娘时刻都要热水,是他们两个看着灶眼烧水,那是连着三五日守在锅灶边,那是大夏天的,又热又闷,还没法合眼合踏实了,他们两个就轮替着……现在的日子可比过去好太多太多了。
陈松延抓抓头,跟在二人身后去了厨房。
虽说熬了一夜有些伤神也有一些伤身,但效果显著,杨久基本上把蒙学所用的书籍简繁转化了。事后教导孩子,她发现孩子们接受程度很高,没有觉得突然换了一中书写形式就叫苦连天的。
大概也和他们本来就识字不多有关。
心中也没有把圣贤话奉为皋臬的思维和敬畏,抄写的时候能少写几笔更让他们开心。
大人的反应就大相径庭了。
走南闯北、见多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