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丹徒城外的淮南军围城大营中,却是另一种气氛。
“鸣金收兵!怎么可以鸣金收兵。。我的人马还在定波门內呢,效先三都可都在城内还没退下来”
一身甲衣满是烟火气的左都兵马使兼左骁雄军使俞公楚,却是大声争辩道:
“再不退兵的话,也就不用再退了。。”
梁瓒却是斩钉截铁的道。
“梁左史这是何意。。眼看凑攻入城内就差一把气力敉平了。。”
在旁的右骁雄军使姚归礼不由惊声问道。
“是庐州、和州境内的哨垒接连快马驰来急报,言称有大批舟船顺流而下。。疑为太平贼在荆襄一代的水师倾巢而出了。。”
梁瓒脸色沉重的道。
“一旦上游另外两道横江浮桥被断,贼军舟船再度遮蔽江上,我等大军就真被困在江东之地,而后路给、供给皆断了,尔等可都做好相应准备了么。。”
“那就让我亲自带兵再冲一阵,最不济也要把当面的人马接应出来。。”
俞公楚亦是咬了咬牙决然道:
“也好,我便将亲兵与护军营都交于你带领好了。。”
梁瓒点点头道。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守军也迅速反应过来了;只待的鸣金声方停,丹徒城东闭塞的城门也再度打开了,冲出数支装备精良的生力军来;
各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突进道,明显候在收兵之后尚有些促不及防的城东淮南军营盘中,大肆烧杀起来。
又过了不久之后城西北角的缺口外,遭到淮南军严阵以待激烈反扑和拦截的守军,也不得不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而在截然不同的哨子和唢呐声脱离接触、退回防线去。
于是这场持续了大半天的攻防,就此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但是城内的战斗并没有因此结束,尤其是占据在定波门內的许戡和突阵都,一直坚持战斗到了夜半时分。
最后,才在一支火铳无意击中了他的胸口之后,宣告最后的抵抗土崩瓦解;而变成了争相跳逃出城墙和大堤去,却又纷纷陷抹黑没在滩涂里挣扎的溃兵败卒。
只是他这一番的垂死挣扎还是多少发挥了一些作用,当第二天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丹徒墙头上的守军才发现淮南军大部已然是弃营而去了,就剩下空中飘荡的满地旗帜。
而在更上游的蕲州和黄州境内的交界处。
大齐检校尚书左丞、申光颖留守兼江东招讨使的刘汉宏,也站在一处水寨哨楼之上,面无表情的观望着江中浩浩荡荡顺流而下的船团。
从昨天傍晚发现了江中先头的征兆,到枕戈待旦的一整夜犹自火光不绝,再到现在日头西斜,已经是大半天时光了。而这些江上密密麻麻如游鱼的行船依旧没有过完。
“招讨,我辈当如何是好啊。。”
“招讨,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身为麾下大将的大将蒋瑰、曹公汶也在众人的面面相觎当中,忍不住打破窒人的沉默开口道。
然而浓眉重眼而粗粝竣黑的刘汉宏,却像是神飞天外一般的站如塑像,哪怕江风吹的衣炔猎猎作响起来,也并没有听见和回应的迹象;
“大兄啊,你倒是拿个话出来啊。。”
随后,又有负责处置那些通敌嫌疑的义军头领们,而带着一身血腥气匆匆赶回来的都虞候刘汉宥大声道:
“本来就是了头领,再见到这么多的敌船,合并下的几处营里人心都浮躁起来了,就怕再多杀一批也是弹压不住了。。”
“看来,这江西境内是就食不成了。。”
刘汉宏这才仿若未觉一般的转过头来,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道:
而聚拢在哨楼上的淮西军将们,则是有些如释重负,有些愈发难看,有些表情沉重;面色各异的再度交换起眼神来。
“那黄王那儿该怎么交代了。。刘招讨你可要三思啊。”
这时候又有人如丧考妣的哀叹道,却是从河南派过来协力义军头领之一,新息防官李八子;
作为同样不乏竞争关系的关东义军各部,他们这些以后方留守为名占据一方的实力派,一旦离开了原来地盘之后,想要再回去就难了。
然后他的诉苦和抱怨声,就随着口中骤然喷溅出来的血水戛然而止;却是身侧另名将弁顾全武毫不犹豫的从背后捅穿了他的胸腹。
“既然没法子交代的,那就别交代好了。”
然后,刘汉宏才仿若未见一般慢条斯理的开声道:
“如今,正我大军陈于江畔,却缺少渡船只难得寸进,就算是黄王老人家亲自来了,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啊。。”
“是是。。”
“招讨所言甚是。。”
“镇守所说乃是正理。。”
“皇上一定会体量和理解招讨,爱惜和周全士卒的良苦用心啊。。”
这时候,被这个惊变弄得有些骇然相顾的一众将领,也如梦初醒一般的争相附和与逢迎起来。
“只是我九部人马,大军数万尽陈于此,日耗钱粮无算,又当何去何从呢。。”
这时候,淮西义军当中实力最强,也最为亲附的黄州兵马使杜雄,小心开声请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