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骤然响起的鼙鼓声“通通”,满座不觉为之一震而纷纷抬首起来张目四望。
而那些面对玲琅满目菜色不知道如何下筷,或又是犹疑着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吃;或是干脆不理不睬这些细节,而一上来就迫不及待伏案埋头大嚼、胡吃海喝的新近义军将领;更是有些失态的纷纷站起来。
甚至还有几位明显没见过这种战阵和场面的,当即条件反射式的蹬开桌案,而一屁股倒坐在地上;然后又引得左近一片微微的议论和轰声窃笑。
“饮宴之中光有声乐谈笑,却无歌舞助兴未免过于寂寥了。。”
长须净面富态有加的礼仪使崔缪,当众站起来向黄巢请示道。
“还请黄王准召唤人手,好让诸位兄弟欣赏一二。。”
顿然惹的一片轰然声嚣其上,而当场纷纷有人喊道:
“正是求之不得啊。。”
“理当如此才是啊。。”
“兄弟们已经等不及啊。。”
“崔礼仪说的正是这个道理,自从上次庆功大宴露个脸子后就藏着掖着,这回还是托了虚兄弟的福气,才给咱们大伙儿再见识那么一回呢。。”
头发灰白的都统盖洪,更是半真半假倚老卖老式的鼓噪起来。
在黄巢的微微颔首之下,一阵急促如骤雨泼打而下的琵琶声响起。猩红的帷幕像是无风自动飘荡而起一般的,顿然露出两朵用彩绢扎制而成的硕大金边莲花;在如阵雨般同时急时促的琵琶声中,缓缓向着堂中挪移而来。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随着它飘逸和挪动了起来,当莲花终于移到了大堂正中而再度乍响一声细碎的银铃声,就忽见莲瓣徐徐的绽放开来,而露出丛中两名巧颜笑兮,而做左右托捧扶枝之态的女童来;
她们头戴系着银铃的小胡帽,身穿丝涤飘垂的五彩绣衣,从花团当中轻巧跳出来而和着琵琶声,“叮叮当当”的满堂欢跳起来,那种天真活泼而生机盎然的舞姿,顿然把在场的义军将领们都被逗笑了起来。
这时候,在琵琶声的演奏当中顿然又加入了箜篌、排箫、横笛等物;而腥色的帷幕之后连着彩绢金莲的帛带被轻轻拉动着,而循着这两条帛带香风习习、款步莎莎的又各自走出六名正当妙龄的娇娥来。
她们头上带着镶满珠玉的卷檐绣纱帽,穿着隐约可见肌肤的流云绣彩轻罗薄裙,脚下是玲珑小巧的红锦软靴,个个窄袖缠腕,批帛长带随身,腰笄细的仿佛可以一把手握住,光是款款行来就就吸引的全场摒气息声而鸦雀无声下来。
显然的这些舞姬都是专门挑选出来了,个个肤色如雪而光**人,一颦一笑自有动人心魄之处,举手投足尽皆是撩人眼花的风情盎然。
当然了,当她们出现在这些毫不掩饰种种态度的粗汉面前,被形形色色不乏侵略性的各种目光和眼神打量之下;不免有些畏然之下眉头轻蹩而隐有凄宛之意,却是更增几分楚楚动人而恨不得怜惜在怀的风情。
“乖乖个娘。。”
“好白好软。。”
“水灵灵个呦。。”
那些新近的义军将领更是露出各种惊艳、沉溺痴迷之态;个个几乎是瞠目结舌、目不转睛,或是呆若木鸡似得。就连刚从筷著上夹起来的菜色,或又是口中正在大嚼的炙肉,都禁不住掉落下来而在案子上滚出几团油花。
相比之下,周淮安带来的这些太平军将的表现和反应,就要比较正常和平静的多了。毕竟在广府的时候,周淮安就已经整合了教坊所属的资源,而建立了相应分工明确的宣传和劳军性质的表演团体。所以在见多不怪之下,大多数人都是惊艳的欣赏有余却是不至于失态过多。
然后鼙鼓声再度响起,在扑面而来的香风之中;这些围绕着两朵绢莲环做一圈的舞姬,霎那间就奋力向內抛开帛带,而就像是一团花团绽开似得,应着节拍由急到缓的翩然起舞。
只见随着鼓声和琵琶乐器的忽起忽落,她们的舞步和动作也逐渐波幅愈大的变幻开来,裙裾翻飞急转如风之间,又俨然一群腾空飘翔的飞天仙子。
当其中作为前奏的鼓声稍停之后,轻轻飘荡的帷幕之后,更有清婉悠然的女声唱起来:
“欲上瀛州临别时,
赠君十首步虚词。
天仙若爱应相问,
可道江州司马诗。
花纸瑶缄松墨字,
把将天上共谁开。
试呈王母如堪唱,
发遣双成更取来。”
在座的周淮安不由的略微惊讶了下,他已经在当场认出来了;居然是前带老司机兼少妇杀手——大诗人白乐天同学的《步虚词。绝句》,全称也叫《送萧炼师步虚词十首卷役以二绝继之》。
而在场很多人显然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歌舞场面。因此有的人是目不转睛的恨不得眼珠子眨都不眨,生怕遗漏了分毫这美好的视觉享受;有的是却是寡然无趣起来,只觉得尚不如乡下赶圩庙会上的戏耍和杂艺有意思;
也有人满眼好奇与憧憬的揣摩这这些灵动的身姿,直觉她们腰肢柔细的好似轻轻一掐就断,身子轻灵飘摇的随时都可能被吹到下来;让人生怕下一刻就如风中弱柳般倒下来,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