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也是为了防止地方上染上的疫病什么的带到广府这里来。
这一连串的组合措施下来,在他们之中取得效果居然是相当的不错;就像是乱石在死水潭中激起涌浪一般的,让这些在边地缺衣少食而吃尽了苦头的戍卒们反响甚大。
“日他娘的,若是草贼都这般吃的比俺们好,那还做个狗球的官军啊。。”
“还有人管治伤病,给洗漱整洁,这还是泥腿子造反的草贼么,这到底谁才是官军啊。。”
“眼看起来,这占据了岭外之后的草贼,怕是要成气候了。。”
“俺这十几年的辛苦和拼命岂不是白瞎了,当初还蒙了心眼投什么的军啊,直接随了这些草贼去造反好了。。”
好好吃了一顿饼食又搽洗干净身体,披上一件粗布素衫之后的张东,正在等候看诊的过程当中,亦是见到了一个似曾相熟的面孔。
“赵骑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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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正站在城墙上打量着这些人头攒动营地的实际负责人周淮安,也刚刚发出了某种“合该此间健儿,尽入我吾彀中矣!”的感触;为此他主动要求负责相关事务,并特意亲自出面刷存在感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近水楼台而可言假公济私的机会。
这可是这时代边军出身的长征健儿,与南荒土蛮多年撕杀出来备边戍卒啊;虽然比不过北地那些颇受重视的老牌劲旅和百战名师,但也是这个时代冷兵器战争中自然淘汰出来的久战精锐;他们所具有的战阵组织和军事训练的经验,只要稍加以引导和灌输之后,就完全可以成为增加军事建设的种苗之一;
当然了,周淮安的心思还没有大到指望能够自己一家之力,就把这些相对精悍的前官兵都给吞并下来;事实上作为千载的熟练兵员,他们大多数人早被各路义军将领给盯上了。
但只要能够通过收纳容留和整编的初步摸底过程,从中挑选出数百到千把,没有什么恶习和心理问题,能够有所进取心和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人手,就是最好的收获了。围殴次他特地安排了那些同样是前官军出身的士卒,到这些营地离去“见机而动”的变相拉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重新回归广府的周淮安,就像是给一架庞大笨拙到几乎要散架的机器,更换了锈蚀、磨损严重的零件又重新注入了润滑油,而再次变成运转顺畅和行如流水起来。
又过了数日之后,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也陆续抵达了广府城外;当即有人置办下临时营盘接待。因为,他们便是这一次归附了冲天大将军府的长征健儿,也就是分别来自桂州、管州、扈州、雷州甚至是安南等地等地的边军戍卒。
若是光从外表上看的话,这支队伍的行装实在太破烂的,满身补丁和破陋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乞丐组成的军队一般;甚至还不如大多数重新换装和整备之后的义军人马。
相比中原那些腹心地带争乱不休的藩镇军队,或又是河朔关中幽燕存在感十足的北地边军,他们这些南境戍卒却是被朝廷遗忘和忽略的太久了;以至于许多人原定三年和五年的服役期,都已经超过了十年以上;这么长的时间下来,许多人也已经忘记了家里的情形该是怎么样了,还有的干脆就在当地娶妻生子而扎根下来。
然而,相应朝廷的供给用度却是路途遥遥的常年接济不上,如今更是彻底断绝了而无以为继。这才有了现今在义军使者的劝诱下,杀了驻守的主官和将领作为投名状,而凯子自发成建制的向广府方面输诚和降服的举动。
而对于那些地方出身的土兵和团练而言,这些思乡心切的外来客军,同样是某种意义上的不安定因素和隐患,就如当年的庞勋之乱因由一般,没少给他们留下过惨痛的回忆;而由此籍着与广府方面议和与归附的机会,以有偿的代价将其礼送出来,算是两取其便。
故而,作为这些长征健儿备边戍卒,最终转变敌对立场而化为己用的交换条件和代价,除了义军能够提供基本的待遇和栖身之所外,就是还要能够满足大多数人重新(打)回到家乡去的愿望。满身虱子和尘垢的张东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隶属于静海军节度使配下的防边资序;这也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军镇,乃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高令公招讨南诏蛮时,方才应时在安南都护府配下设立起来的,至今不过十数载而已;相比坐拥江东富庶之地而仅有一字之差肥的流油的镇海军节度使,可谓是地弊民穷的典型代表。
治下虽然有二十几个州属,但是除了交州所在富产稻米和木材的平原地区之外,差不多都是典型的穷山恶水,遍地土蛮杂处的所在;除了一些特色的土贡物产和应募之外,每年数量有限产出的大部分,都要用作维持当地土兵、团练的淄费,以确保对山中土蛮的威慑与警戒;而难以对安南都护府本身提供什么像样的助力。
事实上他觉得交州的稻米和河鲜吃的再多,也始终是索然无味的还没有家乡麦饭和粗面麸饼香;在千里迢迢的离家十几年后,家乡和亲人什么的消息和境况;就成为了他在漫长艰险、苦闷而单调的戍边生涯当中,为数不多的精神支柱和指望了。
他出身屠户之家,曾经做过游手好闲的破皮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