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抛弃了一部分多余的累赘,而在驴骡架抬的担架上增加二十几个伤员位置,还有嗡嗡嗡聚附不去的大群蝇虫。
突然前方传来了连声急促的鸟呖声,代表了前哨的探子有所发现的信号;随即周淮安就骑着代步的骡子上前去查看,
之间山丘之间盘桓绵延的山路,似乎在这里已经到了尽头,而在满是灌丛的土丘背后,露出一条潺潺的河流和大片杂草丛生的田野。
而在田野当中的不远处就是一处小小的渡口,周淮安还依稀记得这是他们曾经路过的地方,也算他们这支一头向着东南乱撞的队伍,重新找到了熟悉的回程道路了。
只是这处渡口里已经被插上了林立的赭色旗帜,而还有许多人在河面乘着竹筏和木排,在绳缆的牵引下一波又一波的渡了过来。
然后在尖锐的鸣镝声中,就见到那些河边密密的芦草里,突然站起来大片大片头戴土团兵特有笠子的武装人员,而一边射箭一边挥舞着兵器,呼喊咆哮着向着狭小局促的渡口围杀过去。
“快去叫关队。。”
周淮安也不由的脸色一变。
“做好准备,我们要前出迎战了。。”
有气无力的蝉鸣习习声中
低矮的无名山岭之间的曲折狭道上,一支夹带着不少牲畜的队伍正在缓缓鱼逦行进着,只是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气氛很有些压抑,拉长而变形的队列之间,也没有多少交头接耳的说话,或是相互招呼的吆喝声。
坐在一辆颠簸不定的牛车上,周淮安也在慢慢回味着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距离从十香镇里冲出来的时候,他们这只小小的队伍在东躲西藏,迂回避让的辗转当中,已经过了三天时间了。
当初籍着附近溪山蛮大举来袭的混乱,他果断决定在老关的协助和号召下,将那些还愿意听从和追随自己的义军士卒和人手,给重新拉走带回到驻留的堆场当中去;
然后,又在一片惊慌和混乱当中力排众议,尽量带上大部分待命的骡马和一些已经打包好辎重的大车,就此朝着尚未遇敌的另一方向,从这片混战的战场当中突围出去。
想到这里,周淮安不禁看了一眼同样灰头土脸而难言疲态的老关,似乎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似乎是作为共同扛过抢的男人友谊和默契,就在着并肩作战的过程当中,不经意的初步培养起来了。
然后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自己身边满打满算也只剩下这一百六十七个人了;其中还有大半数都是后来陆续募集到的本地新卒;剩下其他的老卒和正卒们,就只有当初在老关手下听命的十几个牌兵,再加上吕副尉直属射声队的大半数弓手们而已。
可以说,周淮安作为全程参与统计的负责人,这次怒风营出来哨粮的一团又一队人马,外加上数量倍半于此的杂属夫役,还有沿途募集和补充而来的新卒,林林总总的一千七百多号人手,也只剩下眼下这不足十分之一的幸存者。
而得以从乱战成一团的十香镇里冲出来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在暂时脱离了险境和危局之后,很快就有人不断的掉队和溜号,尤其是那些民夫和新卒;毕竟总是不乏有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觉得跟随大队行动的目标太过明显,而自己有把握和信心逃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或又是抱有其他别样的动机和目的。比如一个哨粮队的火长坚决不肯相信,四会县城已经出了状况的推测和判断,而一意坚持要前去汇合和寻找可能存在援军,来解救这些被困在十香镇的同袍。然后就只能好聚好散的一边心里骂娘,一边表面诚恳的祝福对方一路平安、心想事成。
然而,就像是某种好的不灵坏的灵的基本道理和玄学概率,
接着在隔天的偶遇之间,周淮安就相继见到他们这些主动的脱离者,被严刑残虐之后倒挂在路边死状凄惨的尸体;最后被钉在一面破墙上,领头那名火长的眼睛鼻子耳朵都不见了,就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轮廓,还是靠那身比较熟悉的衣袍和身体特征才被辨认出来了。
因此,剩下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人等,反倒是短时内周淮安最坚定的追随者了;并且还在极端事件的磨合当中,形成了某种初步的分工。
留在十香镇里装备和辎重也是丢的七七八八,倒是大半数的牲口和畜力,还有少部分价值较高和便携的物件,都被混乱之下给顺手带了出来;因此,这一路上靠亢余的牲畜数量代步和携行,兼作肉食上的补充才得以坚持了下来。
不过,在抵达十香镇的前两个停驻地前,就已经派人押送走了一批回程的物资,所以这次形成最后的损失,总算没有超过预期当中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只是周淮安在当地所收集的香药和筹备的制药大计,就彻底泡汤了。
好容易分类整理的材料丢光了不说,就地招募的二十几名工匠,最后也只有两个人跟着他走到了最后;
相比之下那群沿途招募来的猎户和山民们,倒是适应性和表现的更好一些,居然都没有人掉队和逃跑,反而还可以在吃饱之后,相对游刃有余的轮番充当起大家停驻下来休息时,散布在外围观察和前方探哨的角色。
可以说,在生存的压力和集体求生的氛围之下,任何异己的表现和不同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