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是我之过,不应该对你发作。”
“她的成败得失,由人评说。”
“我的也是。”
……
最终朱晏亭送出去的那封书信,既没有公事公办,也没有借人口舌诉己之思。
而是在万般思忖过后,只写一句:“君未至,诸事不能定,思君甚,盼君归。”
绢封入囊,交付郑思危。
随后飞骑走掠如电,扑向景陵邑,被告知圣驾已往乾陵去,郑思危匆忙跟上。
今上登基之初便兴造乾陵,徙山东豪富之家住陵邑,如今六七载过去,山陵初现雏形,城邑也初露峥嵘。
将作大匠、少府丞等随上巡乾陵。
元初三年的燕王叛乱,战马一嘶废钱千万,陵墓的修建也缓下来,郑思危到时,见工匠、刑徒等筚路蓝缕,还在搬运神道上用的青砖。
将作大匠在与皇帝仪事。
郑思危报了讯,齐凌忙中还是宣了他过去。
郑思危奉上那封囊书。
皇帝面前的案上摆着山川舆图,将作大匠还在说话,他往后稍却上身,在案底展开绢书飞速扫掠了一眼。
只一眼,复正襟危坐。
须臾,似不确定一样的,又在袖底展开那书扫视后半截。
“陛下?”将作大匠以为有军机要事,意图先退。
齐凌摆摆手,看着案上舆图笑:“不必。”
等禀事的都走了,郑思危才问:“皇上,提前摆驾回宫吗?”
齐凌思索片刻,道:“行程既定,诸卿听候,岂能轻改……过几日吧,再等一等。”
他说罢,又重复了一遍“再等一等”。
他说着,将那绢书捏在了手中,折了两下,收入袖底。
……
次日,皇帝尚未从景陵邑回来,李弈先到了长安。
不知出了什么事,比他报上的时间足足早了十日。
也恰是这几日,皇帝不在,舞阳长公主齐湄不知从哪里接到了消息,在长安城北设台、温酒迎接李弈。
官道上,北面来者风尘仆仆。
齐湄温了酒,备上雁巾羹一鼎、熬鹄一鼎、炙犬肝一碟、梅子雀醢一碟……都用炭火温着,为他接风洗尘。
齐湄的仆从觉不妥,劝她:“后将军归朝,恐有要务在身,殿下不宜张扬。”
齐湄不以为意,扬起玉盏一样下巴,笑道:“上回他在宴上拂了孤的面子,若不让他饮下这口酒,天下人都会笑话孤。孤是公主,他是臣仆。他从前的是章华长公主的幕僚,做得她的家臣,为何就做不得我的入幕之宾?”
说话间,几声哨响,听得官驿传来消息。
不多时,天边暮春的青黄一线渐渐出现了几匹战马身影。
仗着技高胆大,后将军轻车简从,卫兵不过十数骑,披挂北地风霜,那马仰长着脖子喷着气,与中原羸弱之马大异。
齐湄单只见马,心头怦然疾跳,更勿论见那马上颀长健壮的身影,那人鞍挂银枪,目如狼隼,带着征战沙场之人独有的冷硬气息。
马匹渐渐靠近,才看清他眉骨上留下了一道疤痕,像是新伤,齐湄喃喃叹道:“白壁有瑕,可惜。”
李弈执缰前行,走过官驿后被人拦住了,奉者小声禀报:“后将军,舞阳长公主在前方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李弈朝身后看去——马后拉了一车,内里用铁链和黑布捆裹了一个人,脸被严严实实的盖着。
他低下头对迎奉者说:“烦请阁下替我回禀公主,我羁押要犯,唯恐冲撞,不能参见。”
那人去了,很快又回来:“公主说,只要去喝杯酒,不耽误将军的事。”
李弈不悦的皱起眉:“此人关系要害,恕难从命。”
侍者来回跑了许多趟,齐湄坚持要李弈喝酒,李弈坚持推辞,不肯接近她设的鸾帐一步。
齐湄耐性渐失,自从帐间出来:“李弈,孤赐给你的酒,你是不是就不愿意喝?”
李弈见她现身,挥手让下属与马车皆后撤,下马拜见。
齐湄怒火中烧,步步前逼。
李弈忙伸手拦住她,呵斥道:“殿下,臣羁押要犯,你不得再靠近一步,否则不要怪臣不能守礼。”
齐湄道:“孤不信,这是你编来诓骗孤的谎话。”说着要绕过他往马车处行。
车中人听到了她的声音,探出一个头来,头上蒙着厚厚的黑布,嘴巴被堵住了,呜呜的出声。
“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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