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幼时就是梳的这发髻去见的天子?”
朱晏亭不答。
偏兰夫人有意刨根问到底:“陛下那时,究竟属意你的头发,还是属意你的衣裳?”
朱晏亭被她烦扰的微微不耐,蹙眉道:“端懿皇太后和陛下,属意的都是我母身份,非是属意谁燕鸣梢头、沐猴而冠。”
兰舒云虽不知“沐猴而冠”的意思,却听懂了“燕鸣”的讥讽之意,怔了一怔,冷笑:“你就嘴硬罢,谁是燕雀,谁是凤凰,不过几日自然分明。”
朱晏亭拨完最后两个音,在余音震颤中,淡淡“此时此刻,已经分明了。”
……
她一曲缓缓弹罢,朱令月头已经梳好,发髻精巧,饰以金翠,挂玉珠,戴臂环,曳香囊,额间葳蕤佩花钿,登时从一尚带稚气的少女,变作一个精致美丽的长安贵女模样。
兰舒云望着感叹不已,搂她在怀,爱的不知怎么是好。
“籍契。”
朱晏亭在屏风后提醒她。
兰舒云从怀里取出一束简书。
“刘将军。”朱晏亭又唤了一声。
刘壁应声而前,取过简书,拿在手中看:“却是是鸾刀的籍契。”
兰舒云还欲说什么,屏风之后,冷冷一声:“送客。”
刘壁立时反手对兰舒云母一干人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兰舒云没有料到他们一拿到东西,立刻就改换脸面,自觉大受冒犯,怒斥:“你……如此行径,来日你要叩拜我女!你今日焉敢如此得罪于我?!”
朱晏亭“唔”了一声,道:“守礼之客来,是当以礼相待。”
刘壁等闻言,以为她心软,对自己作警告之语,一时进退两难,怔怔之际,又听她道:“然而这妇人无作客之节,在此撒泼,掌我仆之面,实无礼之至,尔等也不必留情面。刘将军,有劳你替我——架出去。”
刘壁等人早不满兰舒云,闻言精神一振,高声应道:“喏”
立刻便涌上来两三个五大三粗的军士,再不作任何顾忌,两人架起犹自骂骂咧咧、挣扎不休的兰舒云,如捉小鸡一样,架了出门去,往地上便是重重一掼。
登时将个华袍妇人摔得绣鞋斜飞,罗裙沾泥,衣上草痕,簪环狼藉,鬓飞发落。
兰夫人被粗鲁的架了出去,她跟随的仆妾随从也乱了遭,有数人反抗,却耐不得真刀真枪的军士,一时大多也被驱赶出去。鸾刀自携了岸上几个匣子,合上盖子,扔到地上。
朝地面啐了一口,一言不发转身回屋。
兰舒云摔在石子地上,全身剧痛,眼冒金星,不堪受此奇耻大辱,满面紫涨,指着门口,破口大骂:“你……你这个过河拆桥,无娘养的衰女子!你来日定会后悔!”
刘壁眉头一皱,推搡她一把,险些又将她推至地上:“还不速去!”
兰舒云见他们带甲持坚,自己所携家仆讨不得好,倒退了几步,穿了鞋,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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