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碗面条见底,两人才抹了嘴抬起头来,互相哈哈大笑了一声。娄大将军吃的更是连一滴面汤都没剩下。
娄筝的臊子面做了很多,又让吴管家指挥小厮给父亲身边的那些亲兵每人送了一碗,好些人这么冷天穿着铠甲还在院子里巡逻,吃了一碗又香又足的臊子面,舒服想要长叹一口气。
鱼九吃完了一碗找到吴管家面前,摸着头憨憨的道:“吴叔,这面还有没有了,俺还想吃一碗,以前大帅府上可没有这么好的吃食,都是硬硬的锅盔,一口下去牙都要崩断了。”
“去去去。这是咱小娘子亲自做的,分到一碗你就烧高香吧,竟然还想吃,我还想再吃一碗呢!”吴管家不耐烦的把鱼九撵走。
鱼九连忙抹了抹嘴巴。“啥,小娘子来了?”
吴管家哼了一声,“小娘子不来,你以为你这个粗人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
鱼九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摸着脑袋走开了,也不再提再吃一碗面条的事。
吴管家看他离开,笑着摇摇头,大骂这群吃货。
骂了一半,叹了口气,老爷的亲兵还好,平日里经常能在大帅府混上两顿,而军营里那三万兵卒,现在一天只能两顿,还都是稀的。他们很快连锅盔都要没得吃了。
也不知道这个季度的粮草什么时候能拨下来,这都已经延迟两个月了。
大军每日都要训练,兵卒们吃不饱,有的训练到一半就会晕过去。
还有那些战马,折损的更是厉害,根本就经不得长距离作战,凉州环境恶劣,关内又是都送来的矮脚马,与那些蛮子的壮马根本没法比。
想到这里,吴管家无奈地摇头。
算了算了。就算这些都看在眼里,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改变,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只希望今天那些蛮子不要打来凉州就好,至少也要等到朝廷的辎重运到凉州来。
大将军麾下的三万兵卒还等着那些银钱粮草活命呢!
第二天一早。娄筝就收拾了起床,昨晚已经吩咐了药奴早上熬皮蛋瘦弱粥,蒸几屉包子。
娄筝刚从卧房中走出来,就把等在外面的吴管家吓了一跳。
“小娘子,您这是?”吴管家眼皮跳着问。
娄筝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军营小兵的粗衣打扮,对着吴管家笑了笑。“我今天要随爹爹去军营里看看。”
吴管家脸一僵,忙跑去书房里询问大将军去了。
娄筝也连忙跟在后面,父女两在书房用了早饭,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娄大将军满脸无奈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儿。
最后只能道:“只许今天一次,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不然爹爹可真要发火了。还有今天就跟在爹爹身后,爹爹不在的时候,你就跟在你韩叔叔身边,千万不要乱跑!可知了?”
娄筝笑着晃了晃爹爹的衣袖应是。
大武朝虽然开放,对女子束缚也没有那么多,就像是盛唐的环境一般,但是一些根本性的问题却是不能被忽略的,比如,军营中不能混入女子,否则一顶治军不严的帽子就会扣在将帅身上,当然军妓和饭婆这些都不被归纳在女人之列……
从娄大将军允许女儿去军营这点就能看出他对自己这个独女有多么的宠溺。
不知什么时候,陆宏修也穿了一身相同的衣服站在了娄筝的身边,他恭敬向着娄大将军施了一礼,“大将军放心,有我在旁看着,师妹不会出事的。”
娄将军带着娄筝、陆宏修和一众亲卫回军营。
几个聪明的亲卫,一双贼贼的眼睛时不时往娇小的娄筝身上瞟,旁边的陆宏修操控着马匹缰绳插到了娄筝身边,把那些**裸的目光给挡住。
娄筝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人身上,她紧紧盯着军营的方向,全副身心都被父亲的军营给牵引着。
还有三个多月,图浑人就要率领大军攻打过来,他们有五万人马,而且有一半可怕的骑兵,如果父亲的兵体弱多病,那根本就不是强悍的图浑人的对手。
到时候凉州就会被一举攻破,父亲也会受到朝廷重责和折贬。
军营驻扎在郊外十里地。
当娄筝遇到军营的第一座瞭望塔的时候,她就被惊到了。
五六米高的瞭望塔上,三两个兵卒穿着破烂的缩在一起,手中的武器早就置放在一边,身子靠在瞭望塔的栏杆上,双手缩在两腿间取暖,见到大将军来了,也只是哆嗦着站起来行了个礼。
其中一个兵卒站起来的时候,娄筝还看到他裸露在外面的膝盖。
天呐!这么冷的天气,风刮在脸上都与刀割没什么区别,兵卒们竟然还只是穿着破了洞的单衣!冷成这样,仗还怎么打?
出了娄筝和陆宏修,其他的人仿佛对这一情景早就习以为然。
娄大将军面色严峻,并未说话,身边的一个亲卫出列高喊着问道:“张狗子,夜间可有情况。”
随后娄筝就听到那个叫张狗子的兵卒用冻哑了的嗓子回答没有情况。
“张狗子,今日朝食可食了?”
张狗子脸色灰败地摇摇头。
娄大将军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黑色的马鞭落在马屁股上,当即,一群人就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