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驰走过来:“你进来的时候, 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贺星原认命地点点头:“闻到了。”
满屋子都是女人的味道。
他之前是“处久而不闻其香”, 可换了刚踏进这间宿舍的人,哪能察觉不到。大概也就只有刘敦这么粗的神经才丝毫不作联想,还会在送完老师回来, 看到林深青的刹那吓得一脚绊倒。
“所以说,”陈驰不解, “难道老吴就这么信了你的邪?”
贺星原摇摇头, 拿起手机给他看。
短信界面, 一条吴德发来的消息:「小兔崽子,再给我逮着, 不客气了!」
陈驰捧腹大笑:“难怪老吴急着要走。不过这老头还挺懂照顾姑娘面子的啊。”
贺星原摇摇头,不太认同这个说法。
照林深青的脸皮,就算老吴当场揭帘“捉奸”, 她应该也能笑意款款地爬下床, 跟他友好握手致意,道一声“老师您辛苦了”。
刘敦过来插话:“刚才没来得及好好打个招呼, 都不知到底该叫姐姐还是嫂子,星原你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贺星原生无可恋地看着他, 一脸“我要是知道的话为什么这副鬼样子”的表情。
陈驰搬了把椅子来坐, 鼓励地拍拍他肩膀:“都这样了,别挣扎了。”
刘敦也搬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跟陈驰说:“不行, 我觉得这女的一看就跟你那酒吧老板娘一样爱欺负人。你看现在, 哪回不是你主动去水色找人家,人家还次次爱答不理。星原不能步你后尘。”
“不是,这怎么还扯我身……”
“你俩能不能闭会儿嘴?”贺星原站起来,转身一头栽上床,刚一碰着床单就嗅见林深青留下的味道,又把枕头被子通通扔下来,“操!”
*
林深青在家一步不出地窝了三天。
警察的巡逻车来过几次,没发现异常。家里原本万年不使的监控设备和报警系统也启动了,却纯当了三天摆设,一样无用武之地。贺星原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在她家电子门输入了自己的指纹,结果当然也没用上。
快递事件好像就是个寻常的恶作剧,再没了下文。
三天后傍晚,贺星原上完课后到白麓湾接她去一院复诊。
何钰松今天病人有点多,快到下班的点了,还排着不少号。林深青看远远没轮到她,就叫贺星原替她取检测报告,自己去了住院部。
她到的时候,林忠廷正在病床上吃晚饭,看见她来,给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剥蛋壳了。
倒是徐姨热情地给她搬凳子,拿水果:“深青来了啊,最近工作不忙吗?”
“忙啊,”她坐下来,“酿酒期怎么会不忙,天天赚钱呢。”
林忠廷冷笑一声。
林深青当没听到。
徐姨笑呵呵来打圆场:“那你这是又陪朋友来看医生呢?”
“对,他排号呢,我没事干来转转。”
林忠廷听见这话抬起了眼皮,看的却不是林深青,而是徐姨。
徐姨立刻心神领会,问:“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吗?”
“哪能呢,”她摇摇头,“就是个小弟弟。”
徐姨点点头,看了一眼林忠廷,没再得到讯号就转身忙活去了。
林深青小坐了会儿,也回了门诊楼。
等她走了,林忠廷才搁下碗筷,怒气冲冲地说:“什么小弟弟!她那没心没肺的丫头,会陪个无关紧要的三番两次来看病?说谎不眨眼睛!”
徐姨赶紧给他拍背顺气:“倒也不一定是说谎,我看那男孩子确实年纪挺小的,长得还像……”
“像什么?”
“咱们县城老家,阁楼书柜里有本老相册,那上面的男娃娃。”
“这哪能!”林忠廷摆摆手,“那是原先隔壁路家的孩子,早去了港城,姓氏都改了。”
“那大概就是因为有点像才合了深青的眼缘,您不是说她小时候跟路家孩子感情特别好吗?”
林忠廷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感情好,后来我都不敢跟深青多提一句路家。”
“这是怎么了?”
“当初深青跟她妈妈搬走没多久,那孩子家里有天半夜煤气泄漏,大冬天的,门窗都关死了,两口子睡得熟,就这么没了。”
徐姨有些诧异:“那孩子怎么逃出来的?”
“在咱们家呢。那天刚巧是深青生日,他来借座机,说要给她打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他等着等着就在我这儿睡着了,也是运气好。”
“听您这意思,深青不知道这事?”
“当然不能给她知道!她跟路家人关系多好啊,亲爸亲妈亲弟弟似的,欢欢喜喜庆生的日子,出了这种事……后来她问起,我就说他们举家搬去港城了,没留联系方式,反正都是见不着面的人了,就当存个念想吧。”
徐姨也跟着叹了口气:“您啊,明明对她关心得很,偏偏嘴上不认……”
*
同一时刻的门诊大楼,林深青正在拒绝治疗。
何钰松解释:“自主治疗当然也是一种方式,但药物的作用同样是必要的。”
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