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直达荣彦的眼底,他的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泛了白色,“是啊,我怎样都比不上您心里的那位继承人。”
“你胡说什么?”荣老爷子的身子颤了颤,花白的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白了。
“我说的什么您心里最清楚不过。”他干脆往椅子背上一靠,静静看着自己这从没有真正承认过自己继承人身份的爷爷,“您护了他二十多年,以为还能护得住吗?”
荣老爷子气结,“荣彦!”
“求您,别叫我的名字。”荣彦的眼眶通红,从小到大,他和爷爷的关系就在表面的和谐假象下变得越来越差。
这也是他甘愿不自立门户还要败光家产的原因之一。
荣老爷子一直护着荣世峥,不光是因为疼爱自己那唯一的儿子,更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荣彦的妈妈。所以即便荣世峥做出了骗婚那样有悖人伦的事情,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把自己的儿子藏了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被他亲手护了四十多年的儿子,从来没有一刻感激过他,甚至从来没有尽过孝道。
更别提身为人父的责任。
“他荣世峥就是这个社会的败类,是蛀虫,是人渣。二十多年了,您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呢?”
“那你为什么还没放下?”老爷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荣彦忍不住笑了,“放下……您是说他害得我妈自杀的事?”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戳向自己心脏的位置。
十一岁,我,眼睁睁看着她没了呼吸,手里还攥着安眠药的瓶子。她瘦的只剩皮包骨,药瓶被她死死攥着,我怎么都掰不开她的手……这一切您让我怎么忘?怎么忘!”
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荣彦的心脏疼得难以呼吸。
母亲临死前的模样仿佛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凹陷得不成样子的脸颊和干瘦的身体,静静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具尘封多年的干尸……
他怎么敢忘?那可是最疼爱他的人啊!
“……”老爷子一直都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好像他说的那些事情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荣彦笑了,他的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只是唇角那戏谑的笑容深深刺痛着人的眼。
“这件事,跟您也脱不了关系吧。”
荣老爷子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院子里的安伯喊了一声,“你们做什么?!”
他眉头一紧,扭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荣彦,“你带谁来了?”
“您认识的。”他用手指抹掉了眼角挂着的泪珠,刚刚痛苦无助的样子早已在他脸上没了踪影。
荣老爷子还疑惑着就看到陆展希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了进来。
“是你?”
陆展希勾唇一笑,那张丝毫看不出岁月痕迹的漂亮脸蛋儿在红褐色的长发映衬下显得更加精致。
“荣董事长,好久不见。”
“你不是——”老爷子想说什么,刻画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你背叛我?”
陆展希笑了,“我们都是生意人,做事靠的是利益,何来背叛之说?”他说着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更何况,荣彦可是我唯一的朋友。”
“朋友?”老爷子冷笑,“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陆总说‘朋友’二字。”
陆展希也不恼,只是笑得让人看了瘆得慌,眸光凛冽中更带了杀气。
“行了,我公司里的事也是很忙的,所以,”他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可以称之为冷艳的笑,“荣世峥我就先带走了。”
“世峥?!”听到这个名字,老爷子瞬间激动了起来,“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荣彦看了陆展希一眼,示意他可以带着人走了,剩下的就由他亲自解决。
陆展希领会,转身就走。只留荣老爷子恨恨地张望着,想站起身却又动弹不得。
荣彦拧着眉头坐了下来,冷眼看着他挣扎,柔声道,“爷爷,今晚我在家陪您。”
*
易燃静静坐在屋子里,看着角落发呆。
今天在片场的时候,他没能及时出戏已经算是失误了,不过也幸好,曲展辰最痛苦的时候都已经拍过去了,接下来的戏份也不多,他总算也能多休息休息了。
只是心头总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在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易燃低头看了看手机,荣彦回去之后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凌晨,想着荣彦舟车劳顿一天早该休息了,他也就没再打扰他。兀自翻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易燃愣了两秒才接通。
“喂,聂哥。”
“易燃,你那边的拍摄,大概还有几天结束?”这次来南方拍摄,聂征并没有跟过来,所以也不是很清楚拍摄进程。
“哦,听导演说大概还有四五天。”易燃如实说着。
只是那四五天过去之后,已经到了正月,他注定是没办法在家里过年了。
想到这里心情就有点低落。
聂征那边沉默了几秒,“选秀节目那边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