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的百合香袅袅散开,陆之夜批完折子后便心神不宁在屋子里踱步,从看到这一消息的那一刻开始,陆之夜就已经坐不住了,时疫,是一个让人听了就会大变脸色的词,开国以来,唯有五十年前高祖在位时沧州爆发过一次,据记载:疫始于沧州,达数旬,民苦不堪,医无策,未知何源,盗贼峰起,逝者达四百余。
陆之夜的拳头不知不觉紧紧攥起,沉毅丰俊的面庞上尽是严肃之色,薄唇紧抿,额头微微皱起,从陆之行的信里可以知道他们暂且无事,想起白薇,陆之夜心似是被什么揪住,她,医术高超,该是可以保全自己的吧?
百合香最安神,此刻也没有让他安定下来,陆之夜心里烦闷不堪,桃花镇正式的官文暂时还没有到,朝中之人还没有人知晓此事,如此看来,这实在是一大弊病,短短几日间,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丧命于此。
“皇上,您喝口茶吧。”王守义实在是不忍心看陆之夜如此劳累,忍不住轻声劝慰。
陆之夜停下来,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茶入口无味。
“是不是朕不该坐在这个位子?”陆之夜想着自从他即位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上天认为他无德居于此高位,所以才不断的惩罚他?
上苍啊上苍,若是罚,尽管罚我一人便是,大魏的百姓何其无辜!
王守义听了,慌忙跪下,“皇上,您这话从何说起呢?旁人不知道,老奴是最清楚的,您即位以来,宵衣旰食勤政辛劳,谁敢无端猜测?”
陆之夜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起来吧,你悄悄吩咐下去,派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前去桃花镇研制治疗时疫的方子,暂且不要走漏风声。”
王守义不明白陆之夜此举到底是为何,他也没有听到过这桃花镇何时有了时疫,不免微微怔住,但是作为在宫里伺候多年的老人,他早已经是人中之精,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该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他总能拿捏好。
不多时,京城城门驶出两辆四驱马车,快马疾驶,朝南而去。
第二日朝堂之上。
朝中本无事,陆之夜本想退朝,礼部尚书左御史年骅突然上奏。
“臣有事上奏。”
陆之夜只是点头,“讲!”未休息好的脸上布满憔悴。
“皇上,后宫之中不可一日无后,皇上,就算是皇上现下不想立后,然,国家社稷乃为大事,总该选取适龄女子充实后宫,好为皇室延绵子嗣,如此,才能显示出我大魏福泽万千,上天庇佑,请皇上三思!”
长史刘桓听了亦是出列,“臣认为尚书左御史之言不无道理,臣附议!”
“臣等附议!”
对于让陆之夜选妃立后一事,朝中官员实在是太过于团结,此时竟然没有一人异议。
陆之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于他来说,现下他丝毫没有选妃的心思,且不说之前后宫风波造成的影响多大,就说目下他心里挂记着白
薇陆之行等人和一城百姓的安危,这个时候答应选妃,他成了什么了?
“哼,众位爱卿倒是齐心。”陆之夜语气冰冷,威严堂堂。
法不责众,所以这些臣子一起请命。
偏偏开头请命的还是以正直公正著称的年骅,他家中只有一出嫁的女儿,自是不会为自家女儿再在宫里谋前途,想来也是被人利用,挑起这个头了。
“好,既然选妃,目的便是给皇室开枝散叶,如此,既然是朕选妃,依朕看,便从民间选一些容貌姣好,知书达理的女子入宫即可,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从民间选?这还了得!那这些世族贵胄家的女子可该怎么办?断了进宫这一条路,家族荣耀就减少了几分。
可是现下又无人敢站出来说不可,忤逆天子的罪名谁敢担当?众人只能偷偷把目光投向年骅,希望他能说几句。
年骅是两朝元老,虽然年迈但是稳重,一腔忠心效力朝廷,他此次的劝谏本就是为了让陆之夜选妃,现在陆之夜好不容易有了意向,他自然是同意,民间女子又能怎样?王侯将相与民间百姓都是大魏子民,有何不可?
“皇上圣明,臣无异议!”年骅高喊一声,表明态度。
朝中企图让家里女儿进宫的臣子暗暗叫苦,这个老年骅是来唱反调的!如今他们所做的都是适得其反了。
“众位爱卿如此关心朕的家事,还不如去关心天下百姓的疾苦,选妃一事,朕自有定夺,若是再听得一句朝中有附议选妃的言论,那便是居心叵测,心存诅咒之心!”陆之夜撂下一句话拂袖而走。
这已经是第二次碰壁了,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只怕往下无人敢提了。
况且选妃立后与立储息息相关,自古以来立储便是敏感之事,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心存异心,谋权篡位的罪名,经此一来,缄口不言才是保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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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所有人和官府的人一直照顾着城里的病人,虽然还在有人染病,但是数量大大减少,且患病中等程度的人没有发展到病危的地步,这已经是很大的成效了。
“白薇只怕是最忙的一个了,白日里她出去问诊城中百姓,晚上还要守着御墨翎,调制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