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闻言,脸上笑容微敛,但微弯的双眼之中可没有一点笑意:“若有此打算,我自然会提前告知公主。”
君九凝深吸了一口气,被慕云一句话就把怒火给激出来了:“你什么意思?把我当成你的那些手下了吗?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啊?”
说完,她看着慕云欲开口反驳的唇,竖起一根手指道:“停!不管你想说什么,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论这个。我只想知道,空灵大师为什么会昏迷不醒,以及你面前这碗药能不能让他醒过来。”
慕云静了静,然后看着君九凝犹含怒气的眼眸,冷笑了一声:“公主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愧是楚国长公主,见一个爱一个的本性难移,昨日刚在马上轻薄了我,一见师弟,又满心只有他一人了。”
君九凝本来满腔的怒气,被慕云一席话顿时浇得没了半点火星。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啊啊啊啊啊!
一边的闻非已是脸色巨变,腰间佩着的长剑已经拔出半截,咬牙切齿地道:“胡言乱语,我看你是欠收拾!”
君九凝连忙把闻非青筋暴起的手摁回去:“冷静、冷静!你要是把这酒肆的掌柜吓到,我们今晚难不成要露宿荒野么?!”
闻非不仅手上起了一片青筋,额头上也是一跳一跳的:“他诋毁公主!我绝不允许……”
慕云冷静地在一旁拱火:“诋毁?你看君九凝反驳了么?她只是劝你别动手,可没反驳我的话。”
看着闻非越来越生气的神色,慕云低头一笑,随即故意抬眼看向闻非:“也是,公主为了轻薄我,不惜与我共乘一骑,想必闻侍卫早就不服了。怎么,你与公主朝夕相处,难不成还不曾一亲公主芳泽?”
君九凝人都傻了:“我求你个二臂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慕云虽然不知道二臂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看着已经接近暴怒的闻非,还不肯放过君九凝:“公主敢做不敢当了?可怜我还因为公主的主动亲近开心过,尤其是想起了从前公主眼中只有我一人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公主虽然善于表达心迹,行动上却是循规蹈矩——不似现在一般,已经学会了索吻。”
“我杀了你!”
“闻非!冷静啊!我命令你停手!”
闻非一把掀开君九凝,长剑一沾手便朝着慕云刺了出去。
慕云岂会坐以待毙,右手一拍长凳,瞬间弹起的木凳挡住闻非这暴怒的一剑。
闻非这一剑的力道可谓惊骇,刺穿木板之后还不断往前贯去,直到剑柄也撞在了凳面上。
慕云双手一展,整个人往后倒去避开这一剑,右脚往闻非的方向一踹,待闻非动身躲避之时却是顺势脚腕一勾,挑起长凳之后狠狠一蹬。
长凳的两条凳腿钉在闻非两侧,这一脚蕴含的力道极大,竟借助凳面把他生生地往后推出几寸。
闻非不甘示弱,双手握住长剑往下一劈,整条木凳都被劈开,银蛇般的剑光带着破石劈山之势朝慕云袭去。
二人在这酒肆内的小小角落打得惊天动地,君九凝也插不进去手,只能焦急地喊道:“闻非!住手啊!你们是想把人家店砸了么?!”
女掌柜也被惊呆了,可是这两人过招的动静太过可怕,她也不敢劝,只能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心里希望他们祸害完那一桌东西也就罢了,可别去祸害其他的桌椅啊!
君九凝嗓子都要喊劈了,闻非却充耳不闻,双眼已经满是血丝,不断朝慕云出剑。慕云手上并没有武器,只能祸害完凳子就祸害桌子,祸害完桌子就去祸害他能够得到的东西。
一旁当摆设的瓷瓶和柜子砸了,女掌柜的心也跟着它们碎裂的声音一块儿粉碎了。
君九凝忍无可忍,一把脱下自己外袍甩了几下,卷在手上当做保护,徒手去抓闻非的肩膀。
闻非感觉到君九凝在朝他靠近,顿时分了心,但又不想放过慕云,便往前攻得更狠更快,想让君九凝抓不到自己。
君九凝心一横,等闻非的剑往后一伸的时候一把抓上去。
得亏闻非眼疾手快收了力,否则君九凝的手腕都会被他削下来,但饶是如此,君九凝的手掌即便隔着卷起加厚的布料,也是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闻非的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而且重量很大,即便他可以收了力道,余势也不可小觑。
闻非见自己剑上沾血,而君九凝的手掌更是血流如注,顿时慌了,向来心爱的宝剑就跟破铜烂铁似的被他随便一扔,哐当一声屈辱地掉在地上。
闻非扑过去要抓君九凝的手腕来看,怒吼道:“你是不是疯了!不怕把这只手废了么?”
就在他要抓到君九凝手臂的时候,君九凝把手臂一抬,让他扑了个空,只有鲜红的血珠掉在闻非掌心,那温热而黏腻的触感让他浑身都狠狠一颤。
君九凝神情很冷,语气也如冰:“这下能冷静了吧?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么?若是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又何必千里迢迢地从楚国追过来?”
闻非如遭棒喝,摊开的手掌忍不住紧紧地握了起来,哑着声音道:“公主……我、属下知错。”
他已经好久没有在君九凝面前自称属下了。
君九凝长长地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