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漓闻言,眼神微动,倒是没有太吃惊。
君九凝挑了挑眉,笑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将兵权从宁王手中夺过来?”
君清漓放在桌上的手掌不由得握紧了,手背浮现淡淡的青筋。
他叹了口气,对君九凝道:“长姐,你是不是知道了宁王已经和君元夕狼狈为奸,结党营私的事情?”
君九凝点点头。
君九凝问道:“我听闻宁王身边多了一个从君元夕送他的宫女,叫苏晴。”
君清漓点点头,眼中多了几分冷意和嫌弃:“是君元夕为了拉拢宁王,特意寻来的女子,据说和当年的宁王妃长得十分相似,几乎恍如一人。宁王不久就纳了她为侧妃,惹得朝臣议论不止,他还不顾名声,对那人宠爱有加。”
君九凝皱了眉:“就因为这个女子,宁王就把当初雪澜被君元夕毒害一事一笔勾销,甚至还与她合作?”
君清漓点点头,似乎也是被恶心得不想多说什么。
怪不得这世间人人都说男子最为凉薄无情,如今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君九凝或许感受还没有那么深,但是君清漓身在楚王宫中,眼睁睁看着宁王收下那名宫女,才短短几日便被她哄得不再怨恨君元夕。
还有文帝为君九凝的死心痛,却也没影响他宠幸云贵妃,还让对方再有了一个孩子。
但君清漓不愿把这些糟心事告诉君九凝。
可君九凝何其聪明,上辈子又看过那么多违背人性的事情,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她不说,而且对于摆在眼前的最紧要的事情就事论事罢了。
君九凝道:“既然宁王现今如此宠爱那个女子,那我们想把兵权从他手中夺下来,就可以从那个女子身上下功夫。”
君清漓道:“你有什么好计策?”
君九凝摆摆手,没多说:“此事需从长计议,我不能在宫里待太久,等我和谢瑾瑜等人将细节商量出来,再过来与你细讨。”
君清漓点头:“也好。”
君九凝得离开了。她这番进宫是谢瑾瑜找了一个掌管宫中守卫的兄弟,才能掩盖身份进宫来,自然也得趁着宫门侍卫换班,守卫空虚时出宫。
君清漓依依不舍地亲自将她送到青云殿不起眼的偏门,派了贴身暗卫暗中护送。
他立在门边,眼看着君九凝的身影消失在冗长的宫道,才转身回去。
他回到正殿门口,却见秋月端着一个硕大的木托盘,里面摆着好几种君九凝喜欢吃的点心。
她眼眶还红肿着,见只有君清漓一人回来了,眼睛里的光顿时暗了下去。
君清漓听见她低落地小声问道:“公主不能回来,是么?”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又傻又天真的小侍女了,只瞧君九凝今日进宫的排场,只有她和谢瑾瑜两人,穿的还是不起眼的粗布衣服便知,对方肯定是在刻意掩盖身份。
君清漓知道她的忠心,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君九凝摸他的头那样,语气凝重地道:“只有这次。”
君清漓心中默默发誓,下一次,他的长姐一定不能再如此委屈,连进出自己的家都要遮遮掩掩。
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重重困境,他会一点一点撕碎。
“长姐没有口福,就把这些东西搁我案桌上吧,我替她试试你的手艺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进步。”
秋月破涕为笑,福了福身:“是!”
君元夕将手上的密信烧掉之后,摔了桌上一个装着热茶的茶盏。
滚烫的水溅湿了一片她的裙角,热度触及她的脚踝,君元夕狼狈地叫了一声。
在门口把守的宫女听见里面的动静,担忧地趴在门缝边,喊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了,可要奴婢进来收拾?”
君元夕眼中烧着一团火,咬牙怒喝:“滚!不许进来!”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撩起裙角,雪白如玉的脚踝被烫红了一片,还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疼痛的感觉。
室内还有另一人在,君元夕不好处理伤口,只好又将裙角放下,布料湿哒哒地贴在伤口上,是一种令人十分不适而膈应的感觉。
而站在不远处目击了这一切的人毫不动容,默默地看着君元夕,低着头,眼中有一抹不屑的讥讽。
蠢货不管面上装得多好,还是蠢货。
主人当初就看不上这二公主,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却还没能脱胎换骨,还是那么地上不了台面。
女子细不可查地轻嗤了一声。
君元夕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除了君九凝回京一事,还有什么?”
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声音却已经平静下来,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不安。
君元夕确实不安,君九凝怎么可能还活着?!更重要的是,她怎么会突然回来!
当初“那个人”突然给她下令,叫她想办法查清皇陵中躺着的那具尸体是不是君九凝时,她就开始隐隐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