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凝主动问道:“老丈,他在你们村子里有一年时间了,每个月都是固定时间过来的么?”
老丈点点头:“每月的初一会来,其余时间倒是不太一致,不过也就是在每月中旬这几日,陶大夫说他得了空就会过来,所以也不拘着是什么时候。”
君九凝隔着蒙脸的破布摸了摸下巴:“这路如此凶险,他又经常过来,老丈可知他从前有没有遇上过山匪?”
老丈神色顿时激动了起来,愤愤地用拐杖杵了好几下地面:“有!怎么没有!那群山匪刚开始拦住他是抢他的银子,后来陶大夫没钱了,就抢他采来的草药,后来陶大夫身上总是带着一点外伤药,为了应付这些恶棍,把金疮药给了他们就不至于自己采来的草药被抢走了。”
君九凝叹了口气道:“怪不得,只是这次那些山匪看出来他带了银子,便看不上那点子伤药了,陶大夫不肯把银子给他们,才遭此毒手。”
老丈闻言惭愧地看向一旁安静听他们说话的男子,痛心疾首道:“都怪我们不好,托陶大夫把我们清泉村男人打的猎物拿到苇城去卖,若不是因为这点银子,陶大夫也不至于被害成这样!”
这时在一旁闭口了许久的陶大夫总算说话了,他看着老丈,眼神中没有半点责怪,反而用安慰的语气道:“老丈不必愧疚,我既然受人所托,自然便得承担相应的风险。只是可惜,你们的心血都被抢去了,实在抱歉。”
说着,他站起来平举着双手,弯腰朝对方行了一礼,道歉的意思不明而喻,既谦恭又诚挚。
老丈顿时诚惶诚恐,哪敢接受他的道歉,连忙上前按住他,不让他继续行礼:“哎呦!陶大夫可别!老头子当不起啊!您为我们清泉村的村民治病那么久,还分文不收,眼下更是因为我们遭遇山匪,这礼应该我们来行才是!”
这时方才出去拿吃食的人进来了,将两个满满的托盘放在桌上,对君九凝和陶大夫道:“二位昨夜遇上山匪受惊了,先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吧,这是陈二和他媳妇儿的干净衣服,二位换件儿衣服也好。”
君九凝点点头:“多谢。”
老丈也站起来告辞道:“那我们下午再来找陶大夫和姑娘。”
送走众人,君九凝把屋子门关上,确定外面没人再窥探,这才把蒙着脸的破布拿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边,朝陶大夫挥了挥手:“呼——可闷死我了。小大夫,快来吃饭吧,待会儿你去洗漱一下,我帮你再上一回药吧。”
陶大夫走过来坐下,一和君九凝独处,他看着又有些拘谨:“多谢姑娘,我可以自己处理伤口的,就不劳烦姑娘了。”
君九凝看了他一眼,笑道:“难不成你后脑勺也长了眼睛,看得见头上的伤口?”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陶大夫耳朵更红了,像是被煮熟了的虾子。
他还以为君九凝说的是他腰上的伤口,那处到底比较尴尬,他不想再烦扰君九凝,但既然君九凝是头上的,他便没有推脱的借口了。
“那我先谢过君姑娘了。”
君九凝随口道:“快吃饭吧。”
她从托盘中拿出一碗米饭递给陶大夫,眉眼弯弯:“你失血不少,多吃点东西补补。”
用完饭,陶大夫先到屋外坐着等君九凝更衣。
他回想着方才席间君九凝的一颦一笑,不由得有些出神。
君九凝换好衣服,拾起方才覆面的布巾,想再戴上,但看着它破破烂烂,也有些嫌弃。
但嫌弃归嫌弃,在陌生的地方最好还是不要露出真容。
只是现在流落到这种地步……君九凝心中不免有几分凄凉,四下里看了看,也没找到能替代的东西,只好从里面敲了敲门:“陶大夫。”
陶大夫如梦初醒,连忙应道:“君姑娘,怎么了?”
君九凝隔着门问道:“陶大夫,既然此处是你的住处,那应该有可以包裹伤口的纱布吧?我想取用一些当做面纱,可以么?”
“自然可以的,只是我也不记得放在哪里,姑娘自行找找吧。”
君九凝应了一声,在屋里寻觅起来。
屋里柜子不少,找东西倒是颇费功夫,君九凝正翻箱倒柜,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吵嚷声由远及近。
她只好又把那破布系回头上,开了门出去:“出什么事情了?”
刚才给二人送衣服的陈二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一看见君九凝便大喊道:“姑娘、陶大夫,有一群人硬闯咱们村子,说要找一个女子,姑娘和陶大夫跟我去避一避吧,那些人身上带着刀剑,还骑着马,看着十分不好惹呢!”
君九凝吃了一惊,心里迅速判断了一下会找到这里的人是慕云还是墨轻竹等人,问道:“带头的有几个人?”
陈二急道:“我也是被人使唤来报信儿的,没看清楚啊!姑娘先别管来者何人,最好还是先避一避啊!”
他上前一手抓着君九凝,一手抓着陶大夫就要往屋后跑,但几人刚刚转身,便听得不远处传来纷乱沉闷的马蹄声和一声暴喝:“谁在那里,停下!”
君九凝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挣脱陈二回头望去。
墨轻竹骑着马正往这边飞奔而来,旁边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