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兮捂着胸口,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喉中翻滚的甜腥气。
她冷冷地朝暗卫看过去:“既然人没能死全,就把吴府烧了吧。”
只要那些东西不被人找到,旁人便没有办法拿捏她。
“还有。”凤云兮脸上表情忽然扭曲起来,眼神怨毒,“全城追捕本宫遇刺那日进了秋露林的所有人,务必把伤害本宫的恶徒找出来!”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吴晨风醒来的时候,看着头顶雪白的帷帐和四下都让他感到陌生的房间,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原来那并非一场噩梦。
吴家遇凶是真的,母亲被杀是真的,亲妹妹死在了梁国也是真的。
他记得自己急怒攻心,呕出一口血后就晕了过去,那找个地方又是哪里?是那些救他的人把他带过来的么?
空荡荡的室内只有他一人,吴晨风心中万般迷茫,默默抓紧了被子一角。
小侍女端着一碗药从门外进来,见到坐起来的吴晨风顿时又惊又喜,喊道:“老爷!你醒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手上端着的药都撒出来了些。
她把药碗放在床旁的小桌子上,伏在吴晨风的床缘便哭了起来:“老爷可算是醒了,奴婢提心吊胆的,就怕最后只剩奴婢一个人了……”
她本就担惊受怕,在吴晨风身边守了一夜,眼睛都哭肿了。
吴晨风抚了抚她光滑的头发,嘴角艰难地扯了扯:“不会的,我既然活下来了,就不会再轻易寻死。”
他眼底阴沉沉的,仿佛翻涌着看不清的黑雾:吴家家破人亡,他要为母亲和妹妹报仇!
“小蝶,我们这是在哪里?”
小侍女擦了擦眼角泪水,把药碗端起来吹了吹:“昨夜那些好心人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似乎是他们家中。奴婢也不知这里是何处。”
她回头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小声说道:“老爷,他们似乎也在躲着什么人,昨夜我们是从偏门进来,而点灯的屋子里连窗户都是用不透光的纸糊起来的。外边儿看过来,就跟这里没什么人住似的。”
吴晨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眉心拧了起来,轻声道:“此事你不要贸然开口询问,免得他们为难。不管这些是什么人,眼下他们就是我们的恩人,不可无礼。”
他知道君九凝等人不会只是为了传个信,那三人,个个看起来都不是池中之物,更何况他们武力高强,仅仅三人便能解决掉灭口整个吴府的暗卫。
即便凤冬凌是太子,也不可能让这些人只当个跑腿的。
小蝶本来年纪不大,天真烂漫,经过这番变故,也是成熟了不少。
她知道祸从口出,听了吴晨风劝告更是用力点头,把药碗递给吴晨风。
但转念一想,小蝶却是满眼忧虑:如今他们也算是寄人篱下,主人重伤,她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君九凝等人心怀不轨,他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小蝶忧心忡忡的目光下,吴晨风把黑乎乎的苦涩药汁一饮而尽,接过她手中的丝帕擦嘴。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二人顿时警觉望去,脚步错落,是君九凝三人走了进来。
吴晨风愣了下,搁下手中瓷碗,掀开被子想下床:“多谢三位……”
君九凝上前拦下他,叮嘱道:“大夫说你受了内伤,得好生修养一番,不易多动,你还是歇着吧。”
吴晨风坐回去,眼神木然地点点头,直接开口问道:“几位是奉太子殿下之令来吴家传信,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特意来此救下我等?还是……几位奉太子之命,需要小人做什么?”
君九凝和墨轻竹对视了一眼,具果断摇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们并不知会有人对吴府下手,若是早知如此,定会想办法提前过来阻止这一切。”
墨轻竹不知从哪找来一把泼墨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将鬓边两缕随意的碎发吹得起伏飘扬,自有一种潇洒风流之态。
他朝吴晨风解释道:“不过幸好,我们抓了一个活的刺客,吴公子若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对你们下手,不如等伤好了,自己去问。”
君九凝抬眼,一双如同点漆的眸子中透着缕缕寒气:“不过那结果,想必不一定是吴公子所料到的那样,公子还是有些心理准备吧。”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吴晨风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惨笑摇头:“不瞒姑娘,我已有猜测。对于想灭口吴府之人的真正身份何须多问?霜霜一死,长公主必不可能留下吴家任何一人。她不仅要斩草除根,恐怕还要将整个吴府付之一炬。”
君九凝三人沉默了,吴晨风的确聪明,倒省了他们费这一番口舌。
君九凝叹气道:“你放心,我们派了人在吴府周围看着,不会让人把它烧掉的。”
吴晨风却已经不在意了,人都死了,一栋空空荡荡的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强风,将糊窗的牛皮纸吹得沙沙作响。外面天色阴沉,乌云如同阴兵过境,黑压压地罩下来。
吴晨风往外看去,口中不由喃喃道:“起风了,要下雨了。”
君九凝也往外看了一眼,安抚他道:“吴公子放心,你母亲的遗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