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勒佳愣在那里,很是惶惶,她想不通又不敢去想,只能缩了手,满脸不解问道:“侧福晋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魏紫缓缓笑了下,梨窝绽放在颊上,像是盛了蜜又像是藏了剑,她柔声说:“我说了,你把茶喝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侧福晋为何非要我喝这茶?”依勒佳手一抖,茶杯就要摔下去,电光火石之间被另一只玉瓷般细腻的手扶住了,她惊慌抬头,看见魏紫盈盈笑意。
“你怕什么?”魏紫温柔问她,“你怕我下药害你?请个太医来看看如何,也是方便,就在正院呢。”
魏紫的手裹着依勒佳的手稳稳地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依勒佳陡然沉默下来,看着那杯茶像是在看什么穿肠毒药。
“快喝吧。”魏紫催促她,眼里流露出些作弄的笑意。
依勒佳咬了咬牙,握紧了杯子,一口饮进,她含在口中,顶着魏紫的视线到底是咽下了肚。
“好孩子。”魏紫微笑着夸完她,又打发道:“走吧,想去哪儿去哪儿。”
依勒佳起身福了一福,走出了听雨轩,她紧握着侍女的手臂,路过一处假山,弯着腰抠住嗓眼,却只吐出一些酸水。
那侍女轻轻拍着依勒佳的背,低声道:“格格饮的不多,不妨碍身子的。只是那魏侧福晋,是从何处得知的?知道了却隐瞒不报,任由格格动作……”
依勒佳摇摇头,机会难得,她刚才下的数量多了些,即便是及时吐出去了也不知道喝进去多少,她太着急了。
“她不说便同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药不多了,既然她知道,我便只给嫡额娘留着吧。”依勒佳笑了笑,尚且稚嫩的面容透出几分阴狠。
“即便是主子也没敢用过,这药实在珍贵,又需要长时间服用,如今正是个好机会。”侍女扶着依勒佳继续往前走,走出假山,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样貌与碧柳有几分相似,正是碧柳的同胞妹妹。
“是啊,好机会。”依勒佳眯了眯眼,因为呕吐而泛红的眼睛避着阳光,“走吧,给嫡额娘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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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兰院缺几个丫鬟便给补几个,多带几个去,让年格格自己挑。”魏紫吩咐道。
张嬷嬷领了命退下来,堂屋里这才安静下来。
魏紫哀怨地看了一眼悠哉游哉的胤禛,小声抱怨道:“爷分明知道妾身不耐这些琐事,还让妾身管这些。”
胤禛正提笔写字,闻言没回答,待一行字写完了才放了笔,安抚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居兰院出了那样的事,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你能者多劳,多忙两日吧。”
竟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魏紫悔不当初,早知道寻个别的法子收拾年格格了。
“过几日弘时生日,你让依勒佳多练练手,她年纪不小了,以往耽误了太久。”胤禛随口提道。
魏紫别过了头,自从依勒佳当日抓着她的手臂胡搅蛮缠开始她就不怎么待见依勒佳,更别提前几日依勒佳还想给她下药,多番忍让皆是因为她是胤禛的女儿。
但也止步于此了,依勒佳被养得心术不正,先是嚣张跋扈,后是下药害人,她可以跟胤禛提,但她不想。
她看得上眼的是胤禛,不是他的女儿。
如今每天都要见她半日,实在让人心烦,还要她费心教导,怎么可能?
胤禛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发,“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了,至多半年,学了该学的就成。”
魏紫哼唧半天,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再给爷生个女儿,嗯?”胤禛手指挑开盘扣,声音渐渐含糊在了脖颈连。
魏紫眯起眼,心想,看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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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六年五月二十二日,圣驾回銮,此时京城里已经热了起来。
胤禛忙着去接驾,四贝勒府里安静得紧,天气不错,魏紫便带着小鱼去了花园里。
障眼法依旧顽强地存在着,小鱼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站在障眼法前仰着小脑袋看了许久,回过头呆呆道:“额娘?”
魏紫听见声音看了过去,扫了一眼障眼法下的牡丹花,笑了下:“叫谁呢?”
小鱼往魏紫这边走了两步,又犹犹豫豫地回过头看了一眼障眼法,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吧嗒吧嗒跑到魏紫身边趴到她腿上,终于分清了哪个是额娘。
魏紫揉了揉他的脑袋,懒洋洋道:“还不算太笨。”
“不笨!”小鱼反驳道。
魏紫又笑了一下,敷衍道:“好,不笨不笨。”
小鱼这才又放松下身子,软趴趴的一个瘫在魏紫腿上,小小的人还没件大氅重。
日头正好,凉亭里晒得着又不闷,小鱼趴着趴着不知何时就睡着了。出来放风的这个睡着了,魏紫也没急着离开,她平日不怎么出来只是单纯的懒,对于阳光还是出于本能地喜欢,在凉亭里坐到太阳下山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听雨轩。
听雨轩里伺候的人都在外面,正屋门紧闭着,苏培盛见了魏紫仿若见了再生父母,不住道:“您可算是回来了,侧福晋快进去瞧瞧吧,贝勒爷从宫里回来便来了听雨轩,